回到屋内,水云霖不顾自己腿上的伤,先把止血伤药放水里化开,用干净帕子沾湿把男人伤口附近的脓水擦干净,再把余下的药粉敷在伤口上。
天气不好,伤口恢复缓慢,这才几日,伤口就有些腐坏的迹象,她听说坏掉的死肉要用刀割掉,但她用那男人的匕首比划了好几下,硬是下不去手,只好作罢,只希望伤药能有作用,别让人死在这里。
外伤的药好办,治内伤的药可就难办了,这人虽然晕厥,可是依然皱着眉头,牙关咬的死死的,无论怎么掰都掰不开来,水云霖煎了一碗药,怎么都喂不到对方的嘴里,还泼了小半碗。
“真是浪费。”水云霖嘟囔着,心痛的把洒了的汤药擦干净,心里直犯愁。
这两天这人嘴角的血丝擦了又有,嘴唇紫里发黑,看这架势恐怕内里也不大好。
即使是她,也能看出这伤即使原本不算太重,再拖下去人也不行的。想到这里,水云霖一咬牙,端起碗含一口汤药在嘴里,捏着对方鼻子就向对方嘴唇上靠去。
那人本因憋气稍稍松了嘴,再被她舌头在牙关上一舔,总算张开了关节,呛了一下,药到底喂进去。
就这么一口一口,一大半药被对方喝下去,一小半倒进了水云霖的肚子。
她一向害怕吃药,这药喂得她直恶心,一边呸呸呸地吐口水一边在心里想,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你可也得好起来啊。
把对方伺候好了,心里一松,腿上的疼又回来了,她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伤,赶忙掀起裤脚一看,小腿已经肿的跟萝卜一样,轻轻一按就疼的直抽气。
急忙从那包药里翻出跌打损伤的药丸,想一下,没舍得全用,就掰半颗合水敷在腿上,心想这两天怕是不能上工了。
这样也好,免得这人要是死在家里都还不知道可就糟了。就是不知道家里柴米油盐还够不够,今年年景不好,米价大涨,多一个人怕不够,多亏今天没忘要工钱。
水云霖这样盘算着,把折腾一番弄得乱七八糟的物件都收拾妥当,沾血的帕子也不能留,得赶快洗干净。
她受了伤动作慢,一切收拾停当都天黑了。她这小屋没灯,晚上通常睡得早,现在自己唯一一张小床被伤号占了,自己挤上去碰着伤口可不好,只能穿几件厚实的衣服趴在床边,也方便照料。
再看看床上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药起了作用,似乎脸色好一点,但依旧昏迷不醒,伤口还是老样子。
现在就看你的造化了,水云霖轻叹一声,把被脚压压好。腿上实在疼得厉害,这么弯腰驼背的姿势她本以为肯定睡不着,结果大约是白天太累的缘故,最终在一肚子的心思中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睡到半夜,水云霖突然感到手腕一紧,心中一惊,刚睁开眼睛,突然眼前一花,等适应了光线,发现原本应当好好躺在床上的男人正单手扣住自己咽喉,一脸警觉的把自己压在床上。
“你是谁?”水云霖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被惊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那男人见她这副模样反而松开手,直起身子也不言语,四顾打量一下,目光就转向水云霖,那眼神哪还有半点快死的病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