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花千树还没有睡醒,院门就被擂得山响。
凤九歌在门外扯着嗓门喊:“花千树,花千树,你醒了没有?”
花千树翻了个身,继续睡。
核桃开门,凤九歌便带着风闯进屋子里来,一把撩开了她的被子。
“起来,起来!你属猪的么?”
花千树眼皮子也不撩:“做什么?”
“陪我出去玩。”
出去?
花千树瞌睡顿时醒了,撩开一只眼皮:“去哪里?”
“过几日是老太妃大寿,我哥哥让你陪我出去给老太妃选一份寿礼。”
“我在禁足,不能出门。”
“有我在呢,谁敢拦?老太妃那里有我......也或者你干脆就扮作我的贴身小丫头,神不知鬼不觉,我也省了口水。”
花千树蜷缩起身子,面向床里,仍旧赖着床,假作被勉强:“我在面壁思过。”
“我只数两下,你若是不起......”凤九歌“嗯哼”一声:“我可就放蝎子了。”
花千树顿时从床上弹了起来。
昨夜里核桃数落了半天凤九歌的英雄事迹,罄竹难书,令她心有余悸了。
凤九歌得意地笑,眯了眉眼:“走!”
她乐意之至。
简单洗漱,花千树竟然果真寻一套合适的小丫鬟的衣裳穿了,有凤九歌带路,自然一路畅通无阻。
二人大摇大摆地径直出府,上了门外马车,直奔集市。
如今的京城街道,对于花千树而言是有些陌生的。
前世里她被夜放整整囚禁了三年,没有踏出王府一步。京城里的繁华,对于她而言,早就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如今重新走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之上,仍旧还是三年前的旧景,只是物是人非,便是真正的恍如隔世,就连街道上缭绕的食物香气,也变得熟悉而又陌生。
两人从东头逛到西头,哪里有好吃的就往哪里钻,吃得肚皮溜圆。
肚子里充实了,方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在了阳光里。
然后,凤九歌才想起自己出府的真正目的,带着花千树钻进那些玉器珍宝店里,东挑西选。
凤九歌终究是小孩子心性,又不喜欢这些玉器珍宝,乃是外行,所以才拉了花千树出来做个参谋。
过上几日就是老太妃的寿辰,花千树倒是听别人说起过,府里这些时日也一直在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寿宴一事。
到时候自然少不得宴请朝中的王侯将相,皇亲国戚。不过花千树作为一个卑贱的侍妾,肯定是上不得台面,不能到前院里面走动,所以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说起这个寿礼,她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作为关系较为疏远的,自然是价钱到了就行。而凤九歌作为王府未来的儿媳妇,寿礼挑选起来就没有这么随意了,不仅要珍贵,还要用心。
九歌说往年里这寿礼都是侯爷夫人一手操办,她压根就从来没有经心过,这一次可真是难倒了自己。
跑了几家老字号店铺,掌柜将镇店之宝搬出来,供两人挑选,也没有个中意的。夸大其词者居多。
最终选中了一尊白玉雕琢的麻姑献寿,无论是玉质,雕工,还有寓意都不错,用来作为寿礼应当是可以了。不过凤九歌仍旧觉得美中不足,缺乏一点心思。
勉强付了银子,命店家送到侯府里去。两人也逛得累了,凤九歌想吃茶歇脚,花千树就想起自己经常去听书的书馆,一说起,凤九歌也十分感兴趣。
书馆里,照例座无虚席。
跑堂的伙计一见到她,先是一愣,立即眉开眼笑:“这位姑娘可是好久没有来了,就连我们说书先生说书都觉得有气无力,没有劲头了。”
花千树瞟一眼台上唾沫横飞,编得天花乱坠的说书先生,眉开眼笑地叫了一声“好!”
这声叫好挺突兀,引得店里许多人扭过脸来扫了她一眼。而说书先生一抬脸,见是她,就冲着她拱拱手,呲了呲牙。
自己以前没少打赏他们,见了面,这笑脸是一定要有的。
伙计略有为难地道:“今日客人多,您经常坐的位置也没提前给您留住,要不,您委屈委屈,雅厢里坐?”
“这听书就是凑个热闹,自己闷在雅厢里有什么意思?”花千树一口否决:“你就给我搬个小板凳,上壶好茶,我们找个犄角旮旯一靠就得。”
“得嘞,听姑娘您的,这边请,我给您腾个位置。”
伙计热情地抬抬手,走到一桌客人跟前,三言两语就将那客人打发去了雅厢,痛快地挪了地儿。
凤九歌羡慕地道:“谱挺大呀?”
花千树得意地挺胸:“那是,这都是银子砸出来的,一会儿记得打赏,别让我脸面上过不去。”
凤九歌撇撇嘴:“花我的银子给你长脸,你也好意思?”
花千树拽着她往跟前一坐,舒服得翘起二郎腿:“咱俩谁跟谁?”
碧螺春喝着,瓜子磕着,台上说书先生说得愈加卖力,说学逗唱,使尽浑身解数,口技精彩处喝堂声一片。
这故事,花千树都曾听了许多遍了,饶是隔了这么久,仍旧记忆犹新。但是往这里一坐,便立即又入了迷,听得津津有味。
茶刚喝了两道,花千树就没出息地起身:“我去趟茅房。”
猫腰就要去后院。跟雅厢里出来的人差点就撞个满怀。
花千树一抬脸,顿时就愣住了。
那人也愣住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冤家路窄。
或者说,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