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单子虽是按照寻常王妃聘礼单招办的,可这尚书府附近啊,可是头一次出了个王妃。
一些凑热闹的百姓小厮都凑在大门小门外,甚至有的还想翻上墙来一睹为快。
“别挤我呀,你是听不到这位公公念的嘛?”众人推挤闹嚷声不绝,可这吵闹声却始终盖不过李沐媱的声音。
也很显然,他们都将这位身材矮小的锦衣大人当做了福恭王府上的某位贵人公公了。
而王长泽此时的脸上皆是尴尬之色,见竟然还有些平民已经翻上了自己府上的墙,他又朝那许子家丁使了使眼色。
可惜那些家丁也并未看向他,听着李沐媱高声念着箱子里的宝贝,一个个都眼睛都粘在箱子上似的。
哼!一群目光短浅的家伙!
王长泽面上僵硬,悄悄往家丁旁边挪了一步,又一脚朝那家丁踹去。
那家丁被突然一踹,正恶狠狠地回头看是谁,见自己老爷看着自己的眸子里燃着怒火,吓得突然往地上一跌。那些看戏的老百姓瞧见了皆是大笑。
那家丁也不用王老爷指示了,悄声叫了几人,将那几个翻墙的人撵下墙去,又将那群看戏的百姓赶得远远的。
百姓们自然是惹不起尚书府的人的。有几个胆子大的见家丁们走远了,又趴上了墙根,垫着脚偷偷瞧着。
而尚书府的宁香苑里,苑外景色有致;而苑内,那鹅黄色的俏丽身影此刻正坐在桌旁,静声听着李沐媱念着聘礼的清单。
待李沐媱终于念完,她才这才“砰”地一声轻拍桌面,挽珠垂莲二人皆是身上微微一抖。
这两人是很小就跟着小姐的贴身侍女,垂莲是家生子,而挽珠则是九岁的时候在牙婆子那里挑来的。
小姐从小就没了娘,老爷也没有再娶续弦。对于自家夫人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老爷对小姐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只是前段时间小姐单独去见过老爷之后,回来生了场病,之后便有时会犯那轻微的癔症,老爷对小姐也渐渐有些冷淡了。
见小姐此时急得面色赤红,一时屋内竟没人敢出声。
吴嬷嬷此时走上前来,轻轻拍着王薏宁的后背,王薏宁竟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这吴嬷嬷是个四十几岁的妇人,生得不算好看,但看起来十分和善。她从小就是小姐的乳母,小姐也最听她的话。
“嬷嬷…王府的人他们还是来了,薏宁不要嫁给福恭王…”
王薏宁握着嬷嬷的手,眼中委屈的泪花就要冒了出来。
吴嬷嬷心疼地看着她,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家小姐不想嫁给福恭王。
唉,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
若是上次小姐所求之事老爷同意了,如今也不会闹成这个局面啊!
吴嬷嬷和善的眼神扫过站在一旁的二人,又轻轻安慰王薏宁道:“嬷嬷想办法,嬷嬷帮小姐想办法。小姐啊,只是这王府已经来人,想必老爷已经在接待他们了,小姐要不要去屏风后瞧一眼?”
见嬷嬷这般说,她已经哭出来的泪水此时凝在面上,梨花带雨般十分惹人心疼。她先是迟疑了下,又点头。
吴嬷嬷便扶着她站起身,挽珠见此麻利地打来了水,为王薏宁净面。
王薏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不善地看着挽珠忙碌的身影,那眼神毫不掩饰,垂莲近日也不是第一次瞧见了。
垂莲在半个月之前,小姐许她去庄子看望自家父母,她也便欢喜地去了。谁知回来之后,便见小姐与挽珠之间似乎像是闹了什么矛盾一般。
莫不是那次之事……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微颤起来,面上也无意识地露出惊恐的表情。
好在房内众人并未注意到她。一会儿之后,她这才缓了过来,将小姐待会儿要穿的外衣准备好。
宁香苑这边忙碌着,而李沐媱此时被王长泽请进了大厅,已经坐下了。
李沐媱也不客气,端起那上好的碧螺春轻轻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王长泽此刻赔着笑容,见没什么话说,便问了问王爷的喜好。
她哪里知道自家主子的喜欢什么,那人一向显山不漏水,这要说有喜好吧……
李沐媱笑着回答道:“王爷他别的喜好没有,这唯一的喜好啊,就是喜欢喝些茶了。”
王长泽“噢”了一声,便也赔笑点了点头。
他见此人作态跟那她主子一样十分目中无人,心中微一僵,心中不满积起更甚。
哼!都是些喜欢骄纵奢侈的废物罢了,况且这女人小小年纪便学会狗仗人势,这又是令他心中气极。
李沐媱当然也知道王长泽此刻心中恼怒得很,他那隐隐抖动的眉毛就已经暴露出了他的憋屈。
她微微向他一挑眉,眼神更是带着些许骄傲:狗仗人势又如何,你照样还不是打不得骂不得。
王长泽见她丝毫不加掩饰的挑衅,更是气得差点便要站起来拍桌。
而此时,一声猝不及防的少女声音突然响起,仿佛还带着一股子不可思议来:“竟然是你?!”
“薏宁?你怎么来了!”
王长泽此时真的是坐不住了。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只见王薏宁轻轻拨开吴嬷嬷与垂莲的手,三步两步便进了大厅。
本来王薏宁也是想着绕到后厅偷偷瞧一眼便走的,可她远远便看到大厅之中赫然坐着那个恶女时,便再也不听嬷嬷的劝阻,非要直接进了大厅。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