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依旧灿烂,穆丹晨驾驶着被阳光照耀,而呈现出来的尊贵墨紫,缓缓驶出了小村庄的路口。
洛依不舍地往窗外望去,从清晰的后视镜中,张望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村庄路口,她突然有些感伤。
刚才与老人们依依不舍的离别,仍然历历在目。
“小洛啊,这个竹篮子里的,是用油纸袋分装好了的藕粉,你记得每天吃点啊。这边这个酒瓮里呢,是你爱喝的桑葚酒,还有这个罐子里密封着的,是刚酿不久的黑糯米,等过上两个月就能喝了,这个要比桑葚酒更好呢。记得啊,以后你跟小穆要常来看梁伯和伯婶哪。”
伯婶那粗糙的手,温暖地拉住她的手,慈爱地告诉她,那些被梁伯和穆丹晨装进车子后备箱的土特产。
“这边这个篓子,是刚采摘下来的葡萄和百香果,这个呢...”
伯婶叨叨絮絮地对她诉说着,那个快被塞满了的后备箱。
洛依不停地轻轻点头,她的眼眸里,渐渐浮现出丝丝水雾,蔓延开阻挡视线的迷蒙。
一切准备就绪,当她与同样不舍的伯婶拥抱,坐进了副驾驶座之时,梁伯塞过来一个2层的细竹小篮,伯婶低头在摇下玻璃的车窗外,细心地叮嘱道:
“这上层是藕末做成的藕香丸子,下层就是藕酥盒子,要是路上饿了,就当零食吃着啊,别饿着了。”
伯婶伸出手来,摸了摸洛依的脸,她历经沧桑却显温和的眼,也有湿意在缓缓蔓延,她实在不舍得这么好的闺女。
不舍虽是不舍,可终归到了离别的时刻,穆丹晨将车子启动,墨紫色的mini缓缓驶离了山脚,驶向小村庄的路口。
洛依从车子的后视镜里,泪眼朦胧地看着两个老人的身影,仍然向逐渐远去的他们努力挥着手。
老人的身旁,停着的那辆3轮的小推车,正是载满了赠予爱的礼物的传递者。它跟着他们一起走过了弯弯曲曲的石子小道,走过了通往山脚的古朴小石桥。
敏感的穆丹晨握紧了方向盘,他当然感受到了她略显低落的情绪。其实他也有些感伤,毕竟两年不曾来过,这一次只短短地停留了不到两天的时间,若是以往,他最少都会住上三五天才会离开。
“洛依,别难过,你什么时候想来,我随时都可以带你来。”
他低哑磁性的声音,徒增了洛依的多愁善感,她掏出那方早上看日出时,他递给她拭汗的豆腐块手帕,将它按到湿润的眉眼间,吸吮掉盈盈欲滴的泪珠。
她从来就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啊,为何这段时间,她突然就变得如此脆弱了呢?
放下格子手帕,她吸了吸秀挺的鼻子,声音有些沙哑:
“谢谢你,穆大哥。”
她扬起握着手绢的手:
“这方手帕,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没关系,你留着吧。”
这可是他的心底话,他万分地愿意她留着。每当她拿起手帕的时候,便都会想起他,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谢谢,不用了。”
她的拒绝,让他胡思乱想的雀跃,瞬间回归了它所潜藏着的位置。
拒绝,没关系,他充分做好了勇往直前的准备。对她,他有足够的坚强不屈,和百折不挠。
唇瓣动了动,他还想着再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情错有些低落的洛依。
可洛依的视线,停留在了车窗外的风景线里,她似是不想再说话,只想静静地沉淀在虚无缥缈的思绪中。
抿上双唇,他选择看向眼前逐渐变得宽敞的道路,专心致志地履行他现在的职责——开车。
侧着头的洛依,确实沉浸在飘渺的思绪中,她望着窗外的景色,却迷蒙得毫无聚焦的一点。
那么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两位老人,让她想起了家乡小巷深处的玉兰树下,那一栋两层古香的屋子里,住着同样慈眉善目,精神矍铄的老人,云姥姥。
想到这里,当然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某人。
她想起了那张酷帅的脸,以及因为她当时所说过的话,让他埋下了参军的想法,还瞒着她偷偷应征入伍的一切一切…
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她滑嫩的脸颊,蜿蜒出一条曲折动人的痕迹...
为什么...为什么...一想到他,她的心...还是那么痛呢...
轻轻闭上眼睛,浸湿了长翘睫毛的盈润水光,沿着脸颊上的溪流,再添上了一抹润湿。最后,悄悄地隐没到淡紫色的衣襟中,仿佛,它从不曾出现。
穆丹晨借着看后视镜的机会,偏头看了她一眼,可他只看到了黑亮如缎的秀发。
她应该没什么吧。
收回目光,他将视线重新投向前面平坦的柏油路。
就在这时,固定在方向盘前的手机,不停地闪动着屏幕,按下蓝牙,他低声说道:
“小风,找我什么事?”
“哦,这几天在外面,现在?现在正在回校了。”
“吃饭?”
穆丹晨犹豫地转头看向仍侧着头的洛依。
“一会回到学校再说,嗯,嗯,好,再见。”
挂上电话,车子继续平稳地向前行驶,柔情舒缓的音乐,回旋在狭小的空间里,动听,而恬静。
沉浸在伤感的思绪中,洛依竟然迷迷糊糊地半梦半醒着,在真假难辨的梦中,她见到了那宛若刻骨的脸庞,那令她心痛万分的脸庞。
恍惚中,她伸出了纤长的指尖,利用饱满的指腹,轻轻地,细细地描绘着那对让她分外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