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更深,一抹纤月悬在西天。
卫宜宁早就让自己院里的人都歇下了,人定后悄悄出来,在府里的几处院落偷偷查看。
这件事如今没有定论,她得尽可能多了解一些。
包氏等人的院子被把守得很严,卫宜宓并没有和包氏关在一起,而是被软禁在自己的院子里。
其他的下人们则关押在柴房,分做两间屋子。
卫宜宁又来到关何紫云的院外,这个女人如今在卫家是个不可忽视的人物,当然这是卫宜宁个人的看法,有很多人只把她当成寻常的姨娘人选。
不过以卫宜宁对包氏的了解,她一定已经知道何紫云有孕的事了,尽管张氏对此有意隐瞒,可绝瞒不过包氏。
卫宜宁又抬头看了看天,那一抹月痕也已沉下去了,夜色浓黑得不见底。凉风起了,树木簌簌作响,颇有几分夜黑风高的意思。
“如此难得之夜,某些人难道不做点什么么?”卫宜宁有些惋惜地想:“本以为今晚会有人按捺不住要出手呢!”
就在卫宜宁转身要离开的当口,院子里有了轻微的动静,她不由得凝神驻足。
先是有些杂踏的脚步声,虽然那些人已经尽量放轻脚步,但瞒不过卫宜宁的耳朵。
听上去应该有四五个人,步幅比丫鬟的大些,应该是做粗活的妇人。
紧接着是小心开门的声音,能听得出那几个人鱼贯进了屋子。
卫宜宁的眉头微皱,意识到不对劲。
何紫云虽然算不得正经主子,可她的屋子也不是谁随便想进就进的。
又何况此时已经夜深,这些做粗活的妇人不经通传就进她的屋子干什么?
卫宜宁的心念电光火石般一闪,立刻伏低身子从侧门溜进了何紫云住的院子。
守夜的几个人睡得很沉,卫宜宁几步就来到房门外,屋子里没点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有声音传出来,不大,像是谁被堵着了嘴在挣扎。
卫宜宁知道有人要害何紫云,至于是谁,又是为了什么,她虽然不能确定,但也能猜出几分。
当然不能让这个人得逞,卫宜宁一脚踢翻了房廊下的花盆架子,哗啦啦一片声响,惊得架上的鹦哥吱喳乱叫,
屋里的人立刻就慌了,她们本来就做贼心虚,如今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显然是有人发觉了。
“这院里怎么了?!”外头巡夜的婆子们恰好经过附近,闻声立刻都跑了过来。
“快跑!”屋里的人低声道,她们是见不得光的。
四五个人惶急往外跑,到了门口都被绊倒了,跌做一团。
还没等爬起来,外头巡夜的人已经赶到了跟前。
“你们几个来干什么?!”巡夜的苏大娘厉声质问:“把这几个人都捆起来,我先去屋里看看!”
苏大娘提着灯笼进了屋,只见何紫云瘫坐在地上,脖子上还缠着一道白绫。
卫宜宁隐在暗处,看着巡夜婆子把那几个妇人和何紫云都带走,知道事情又往前推了一大步。
“这回能睡几晚安生觉了。”卫宜宁神不知鬼不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张氏和卫宗镛都被请了起来,因为有人要谋害何紫云。
何紫云身份平常,但她肚子里有了卫宗镛的孩子,这可是一个被寄予厚望的孩子。
何紫云坐在椅子上俏脸惨白,显然是惊魂未定,卫宗镛看了不免心疼,把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何紫云就势扑在他怀里痛哭流涕。
“你们几个该死的奴才!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卫宗镛大怒道。
这几个人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到了此时,那还顾得去细想,只求保命,于是指着为首的一个妇人道:“是她撺掇我们动手的,说好每人给一百两银子。”
“老太太,老爷,奴才一时糊涂,”那个为首的哭道:“再也不敢了。”
明心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单说是谁指使你做的就完了。”
那人知道自己是扛不过去的,趁早交待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便说道:“是大小姐叫奴才去做的,她说这何姨娘陷害老太太和夫人,偏偏又能说会道,迷惑了老爷,必须要尽早除掉。让奴才们趁天黑到何姨娘屋子里去,把她吊死,就做成自缢的样子。外头那些看守的人都被事先安排下的mí_yào给迷倒了,不会有人知道。”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张氏冷笑道:“快去把他们母女俩都带上来吧,好好听听!”
包氏和卫宜宓很快就被带了进来,包氏一脸不解,卫宜宓一看何紫云就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把先前的话再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一个字也不许错!”张氏对那个仆妇说道。
包氏一听立刻慌了,忙替卫宜宓分辩:“这中间必定有误会,宓儿不会这么做的。”
“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到现在还偏袒她!”卫宗镛跳起来甩了卫宜宓一个嘴巴,同时又大骂:“黑心肝的东西!”
卫宜宓又怕又悔又痛,捂着脸痛哭。
“白天的时候,我对你们各打五十大板,知道是为了什么?”张氏叫下人们都下去后对包氏等人说道:“就是想看看谁忍不住先动手。”
卫宜宓到底城府不够,她回去后左思右想,觉得如今的局面对她们母女非常不利。
何紫云有孕,张氏和卫宗镛自然会偏向她。
她们母女已经失势,落井下石的人也必定多,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现在她们双方各有嫌疑,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