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花鸾姒对于分房而睡的提议并没有异议,这也让莫名其妙被她当做丈夫的木临春长舒了一口气,便将她安排在了另外一个房间。
夜深人静之时,木临春独坐书案之前,对着那盏六角走马灯,从怀里取出了秦轩写给他的信。
他展开一看,便确定是秦轩的风格:“木头,近来可好?痊愈之后有没有多吃些好的,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瘦?”
木临春倏然轻笑一声,心道:病好了胃口也就好了,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瘦骨嶙峋,再见面的时候估计你都认不出我了。
“我在雪龙谷一切都好,每天都跟着北海鲨王鱼龙魁学功夫,现已是神武境大圆满的境界,你说我是不是天生的武学奇才?”
木临春忍不住点了点了,但当他看到下一句时,却再次哑然失笑,“我猜你刚才一定点头了,你说我是不是很了解你?”
木临春笑着笑着,心底却没来由生出一抹怅然。
“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练功,争取下个月晋升通玄境,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可就真的成武林高手了,等回去替丫头报了杀父之仇,然后就带你们去闯荡江湖。在此之前,你可要照顾好她和我老爹啊……”
木临春看到这里,轻轻呢喃自语道:“替丫头报仇的事,我会在你回来之前做好,我当然会照顾好他们,你这不是废话么?”
“不要嫌我啰嗦,我在这边也没个能说话的人,不过还好,兄弟我很招这里的女子喜欢,有好几个姿色不俗的女子,都明里暗里向我表露心思,但都被我拒绝了。”
字里行间都略带着一抹炫耀,不过木临春却不怀疑,以秦轩的相貌和自来熟的性格,整日和那群女子厮混在一起,不被她们追求那才是怪事。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他们之前说要让我研究摄阴天蚕,可这些日子以来,却从未有人再问过我这个问题,跟玉临风喝了几次酒,他也从未提起此事,你说奇不奇怪?”
木临春看到这里,心中隐隐有些难受,秦轩啊,他们把你留下的真正原因,其实是想让我帮助隐门回归中原,至于摄阴天蚕,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将这件事早日做成,好让你早些出谷。
……
窗外明月高悬,木临春通过手中这封信,似乎跟数千里外的兄弟进行了一场隔空对话,尽管秦轩说的大都是一些废话,但木临春看罢之后,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想了想,他往桌上的一方古砚里倒入了一些茶水,然后取出一块徽山松墨细细研磨,他磨完墨后,又从笔架上取下了一尾狼毫笔,在一张崭新信纸上奋笔疾书,给远在三千里外雪龙谷中的兄弟回信。
第二天中午,木临春独自来到风波楼,欲探听一些关于囚牛山里的事情,可枯坐了一顿饭的时间,却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听到。
那天夜里在囚牛山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竟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让木临春百思不得其解。
出了风波楼以后,他又在城中一些个小道消息满天飞的坊间茶肆转悠了一圈,仍是一无所获。木临春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三天,当他再次前往风波楼时,却在城中的街道上碰见了一群纵马疾驰的龙爪卫,个个衣着光鲜神色肃然。
让木临春惊愕的是,那个身着黑色蟒袍的领头之人,他居然认识,正是当初东玄寻药之时,在龙尾江共乘一船的儒雅公子叶非凡手下的扈从。木临春还记得,此人名叫卫华,不过如今想来,卫华这个名字一定是假的了。
从他那一身蟒袍就能看出他的官阶绝对不低,而木临春也听说过,在龙爪卫首领温流胜的手下有四大心腹,其中一个就是姓卫。
木临春猜的没错,这个当初在龙尾江与白鹭联手对付拦路钓鱼翁的刀客,真实姓名不叫卫华,而是官居从三品的龙爪卫指挥同知卫墨离。
卫墨离高坐马背之上,满脸风尘,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寒霜,他嘴唇轻动,像是对身旁的一个百户说了句什么,那人立时一蹬马腹超前了几步,朝着街道上拥挤的人群大声喝到:“都给我让开,否则后果自负!”
他一边呼喊,一边马不停蹄上前开路,吓得道上行人慌忙退至两边,心里纷纷骂娘。
木临春跟着人流退到一间店铺门口,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卫墨离,不曾挪开半寸,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卫墨离像是有所察觉,猛然侧过头来,当他看到木临春时明显一愣,继而手臂一抬,身后队伍立马就停了下来。
“请问阁下可是姓木?”卫墨离没有下马,而是盯着木临春的双眼,问出了这么一句。
木临春笑了笑,拱手答道:“正是,当日在龙尾江碰见卫兄,就觉得兄台不像一般人,原来卫兄竟然是京城里的高官,失敬失敬。”
卫墨离淡然一笑,迟疑了片刻,他说道:“木兄弟,我今日还有事是在身,这样吧,明天晚上,你到李大人的府上来找我,我有件事情想问一问你。”
卫墨离说罢,一挥手扬长而去。他口中的李大人,自然就是知府大人李世遥。
看着他的背影,木临春眉头缓缓皱起,他不禁暗自揣测,这个卫大人从大都赶至天玺城,难不成是因为囚牛山的事情?
木临春的神色陡然一变,因为他想起了一个细节,那天夜里关长峰在囚牛山对战戚鸿羽时所使的刀法,与当日卫华在龙尾江上所用之刀法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