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燕北古道上,一架单匹马车在飞奔,它右侧,马上拿剑之人催促着:“快!快!”

车夫惊恐地站起身,用鞭子使劲地抽打着马匹。

马车在巨大的颠波中和扬起的尘埃里飞奔。

后面,四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之人挥舞着刀剑,渐渐靠近马车。

“王错!你跑不了了,赶紧下马受死!”

四把刀剑砍向车篷,里面传出女人的尖叫声。

持剑之人放慢马速,挥剑左挡右抵,保护着马车。

五匹并行的马匹奔跑着,马上的人却是刀光剑影,喊杀声声。

“我王错和你们何怨何仇?非要赶尽杀绝!”

“你竟敢背叛相国,死有余辜!”

又一匹马冲近正在交战的王错,大刀砍向他的后背。

车篷里惊恐的脸上传出嘶叫:老爷!

但见王错猛然回剑,将刀克开,顺势一剑劈向马头。那马突然翻滚,马上之人抛向地面。

又一道寒光刺向他腰部,王错知道回剑不及,身子一收,仰躺在马上,右手剑已划向对方。“啊!”随着尖叫声,一只断手和剑飞在了天空。

王错起身,看到另外两匹马已跑到马车一左一右,他焦急地催马,口里喊着:“当心!”

车夫用鞭子抽打着右侧挥刀砍向车内之人,一声惨叫,几声尖叫。

左侧持剑之人己刺向车夫,长长的剑尖从车夫胸口露出。车夫回头怒视着,单手抓住剑刃,扑向持剑之人,将他带到马下。

右侧持刀者冲向马车前侧,大刀已砍到马的腰上。

马腾空而起,连同车翻出老远。两名妇女被抛出车外,散落在草地上。

王错大喊着“夫人!”挥剑直奔持刀之人,持刀之人本想用刀克开剑峰,可王错已用尽全身力气,把剑刺进他的胸膛。一抬手,将他抛在马下。

王错回马追赶杀害车夫的凶手,追至近前,挥剑斩去,人头在半空中抛起,又落到草地上,翻滚着。

他跳下马,跑向女子,大喊着:夫人!夫人!

北方的暑季,夜晚也带着凉意,特别是白天的大雨后,更有些寒冷。

王错呆呆立在院子里,眺望着远方。

自逃到燕山脚下,他就很难入眠。每每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那可怕的追杀场面和恐怖的叫声。

今晚,他更是不愿闭眼。借着月光,看到夫人安静地睡着,便披上衣服,悄悄走出屋。

起伏的山峰象严实的城廓环绕在四周,百步外的几间茅屋在月光里更显安静,增添了他几分安全感。远处不时传来蛙的叫声,微风送来了清新的空气,带着花香,草香。他感到这是上苍的奖赏,在王庭里为官多年,也有花草,可那里散发出的是血腥和阴谋,让人不寒而栗。

抬头望去,月光皎洁。

这不仅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家,儿子,女儿,还有老父,老母,弟弟,侄儿。曾几何时,大家团团圆圆,满堂笑语。而现在,他们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既使在,也会在王庭的死牢里。

是自己害了他们。这种内疚一直折磨着他,若不是夫人身怀有孕,再想给王家留下后人,自己早该死在吴起被杀全家的坟头。何必躲避这一路追杀,逃到这异国他乡、荒山野岭的东裕村苟活。

想想自己饱知商周,细研道儒。身为诸候大夫,却不能经得权势威逼,贪恋富贵,成了陷害功臣的奸人,千古遭骂。虽有个中原委,谁人理解!

他大步走出院子,走向大山。

他悲泣着,呼嚎着。“是我王错贪恋富贵,贪恋名利,才害得你们成了冤魂野鬼!我还有何脸面再多苟活一天,玷污道儒之士!”

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凄惨地回荡着。

他再没有气力了,瘫坐在地上。索性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等着山里的豺狼虎豹来吃掉自己,也给后世之人留得奸人下场的警示。

渐渐地,他进入了迷蒙之中。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走来,一脸怒气。用手将他提起,只轻轻一抛,他便感到自己在万丈悬崖中下坠。

他伸手抓向崖边的树枝,可怎么也够不着,急得大喊“救命”。

眼看着就要摔到下面的尖石上,老者又将他拉了回来。

“你是谁?”他惊恐地问道。“为什么这样戏弄我?”

老者一笑。“贪生怕死,人皆如此!”

“可我倒求一死!如此苟活,生不如死!”

“争名夺利,无端杀伐,是是非非,皆非天道,又何谈忠奸?”

“我也这样想过,可世俗之言…”

“所以你虽有道缘,但道基尚浅。现天下又将进入大争之世,必有圣贤临世,此云梦山便是福地。你既已在此,必有机缘,善待生命,切莫离开!”

说完,老者倒骑青牛,腾空而去。

王错睁眼醒来,天已放亮。再看看周边,青草绿树,甚是熟悉,自己竟躺在山口青石之上。远处,自家茅屋清晰可见。

想着这个古怪的梦,他起身向家中走去。

进了家门,夫人早已起床,正挺着肚子在地上来回踱步,为他一夜未归焦急着。

王错扶夫人坐好,便把昨晚一切告诉了她。特别是那个梦境,他记忆犹新。

“夫君怎么能如此狠心,竟生轻生念头。真要那样,叫我和未出世的孩子如何活得!”夫人已泪流满面,依偎在王错胸前。“夫君啊!那老者说得对!杀伐和权力争斗,皆非天道,谁忠谁奸,哪有评判!你就别再自


状态提示:第四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