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杜月翻过身来,侧着身体。”陈奇道。其实如果杜月能坐起来是最好的,以她的情况,肯定要周身施针,无论是背后还是正面都是要上针的,眼下只能让她侧着身体了,这样认穴难度比较高。医护和顾雪替杜月除去了病号服,上身只剩下抹胸,这是之前陈奇交待过的。好在杜月浑身没有一丝赘肉,倒降低了不少难度。
取出银针盒,拉出针布,陈奇喷了些消毒水,这才捏起一根细长的银针,然后朝着杜月的颈部中央穴位扎去,有了这第一针,后面的针就顺畅多了,一根接连一根,速度快得眼花缭乱,顾雪是第一次看到陈奇施针,果然被吓了一跳,原来她都不知道她的男人针灸的技术这么好。按这手法,简直是数十年的练习才有可能做到的吧?那感觉就像一位钢琴演奏家,在进行着一段奇快远比的独奏一般,等陈奇停下来的时候,顾雪就发现,杜月身体前后,都扎满了针,细数的话,足有108根之多,这还没完,扎完针,陈奇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漏扎,这才或捻或弹或拂地对银针做起了高难度的手法来,如果是有经验的中医,肯定能说出这些手法背后的名堂,可是在场的都是门外汉,所以并不知道,只以为陈奇是在调整深度呢。
这一通施针,直到陈奇开始收针,整整已经过了六个小时,门外的人几次想要冲进来,但都被杜父一个眼神阻止。看着女儿被扎成刺猬一般,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既然已经同意了,他只能等着,如果治不好,就冲女儿受的这罪,他也不会放过陈奇的。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治好要怎么样,只知道,女儿一旦出事,这个年轻的狂妄的医生就得付出代价。
陈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最后弹针和拂针的时候,他试着注入了不少真气,当然,只是针对部分主要穴位,以强化刺激穴位,因此,他几乎累得有些脱力,身上已经汗流浃背了。
开门出来,陈奇连应付的心思都没有了,“杜先生,初次治疗已经结束,这两天我会给她开些中药,过两天还要再施一次针,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杜父没有答话,冷冷看了他一眼,这才走进病房。最后进的是杜月的母亲,但看得出,她和杜月的感情似乎并不好。陈奇来之后,从始至终都没听她说过一句话。
顾雪和医护已经帮杜月穿好衣服,这才出来,对杜父的态度有些不满,因此,眼看陈奇转身离开,她也咬咬嘴唇,跟了上来。
“老公,在门口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家。“顾雪道。
“好。“陈奇点点头,看下时间,眼下都快七点了,大家都没吃饭呢,连午饭都没吃,身体的虚脱,有一半是这个原因吧。走到一旁的洗手盆洗了手,又洗了把脸,陈奇这才出了门。好在都没有遇到熟人,顾雪随后换了衣服出来,两人上了车。
“老公,你别介意。“顾雪想了想,还是安慰道。
“放心。“陈奇笑道,”我是替杜月治病,又不是替她父亲。再说,就算他这臭脾气,真的有事找我治病,我也是不会拒绝的,作为一名医生,前进的每一步都注定了充满质疑和冷眼,但我,坚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