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龙岗。
由金色华文所组成的屏障内,五道人影一触即分,交手一招。杜芳霖面上表情不动,内心急速计算。他此时的根基有缺仅余五成以下,原因能追溯到前次道境之战,此时所能动用的功体大半用来维持八佾之招,再应对起魔界四人联手,就稍微有些困难了。
大概就是守成有余,攻击不足。
杜芳霖一扇卸除邪鞭之杀试,左手并指如笔走龙蛇,点金字成形阻地理司之邪力;单足向后,接着御方圆之气挡刀剑之招!幸亏此阵成型,一定程度上能压制邪魔,让地理司无法再分身幻形。不然再有一个本体圣踪窥机在侧,还真不能保证自己完全不会受伤。
可惜不是全盛之时。
否则单纯以力压人,那该是如何快哉!也不枉费了辛苦修行这么长岁月。
“无道之道。”
“血泣天荒!”一旦察觉不对,神无、天荒两道守关者攻击起来可谓是不遗余力。别见狂华疾行上前,元祸天荒一刀横斩。剑如影抖开万点明光,灵变至极便是捉摸不透;刀沉猛却又不失与速度,霍然后发而先至!绝招普出,螣邪郎、地理司不落人后,邪鞭撤回,长刀削风:“怒邪卷浪!”
地理司谋而后动,一振白发,长袖卷动邪剑无遗,绝学尽展正是一式间或之招,无声无息“圣无遗踪”。
杜芳霖只能后退,却退无可退,间不容发先避邪乂之斩,再格无道之剑;圣无遗踪由后方而发,隐约将其往凶险处逼,却被足履步伐带动之金字纹路拒于一尺之外。
如果他元气能再充足一些,仅凭此招引动八佾之意,便能让邪魔之体地理司当场重创。但杜芳霖出招之际还需顾及自身维持整个阵法屏障,捉肘见襟,但也算游刃有余。间隙打开之后,转灵化灵再现,墨骨折扇引来螣邪郎长刀邪浪之余劲,抗元祸天荒血泣横霸之刀!
轰然一声,气劲冲击八佾之障,由柔转刚,反袭阵内之人。
杜芳霖早有预计,以扇护身,转向后退。螣邪郎与别见狂华不及防备,皆有被气劲所波及。
攻守立刻移转!元祸天荒双刃皆开,转身替同伴防备可能存在的袭击……但直到场中尘雾散尽,也只见杜芳霖手扬折扇避守一旁:
“能同居一隅也是缘份,魔界事已至此,不如且坐下来饮一杯茶,说一说后续也可稍作挽回。”很有诚意在拖延时间。
杜芳霖心知肚明,自己之不足迟早会被人看穿。此时撤去屏障,他也有把握能将这四人其中之一毙于扇下。但这又有何意义呢?不小心放走了人,那是坑队友。
“哈——”螣邪郎刀锋倒走,赫然气势再扬:“本大爷听你在漏气!”刀芒瞬改,不再以强取胜,分明是长柄倒勾之长刀,却偏走险峰,“倒乂勾心流!”最单纯的技巧,最险恶之刀芒,左右而来,封门闭户,却非是一招取胜,而是意在先发,替同伴开辟道路。
刀锋赫然而至,杜芳霖踏步向左;光刃凝聚刀风,元祸天荒弓刀瞬忽而至,墨骨折扇档而向右!一跃而起,别见狂华身形影化,剑雨再催;地理司掌风聚邪,更有邪剑阴毒在后。圣踪因容貌放飞自我之后,招式一变再变,原本若是正中偏奇,此时已是剑走邪锋。
再度交手,又是一轮。
但无论四魔如何配合无间,那折扇或开或合,总能从中取机拨开一线空隙。阵法有生门之说,儒门更有一门至高无上之剑术名为天衣无缝。这门剑术的要求是绝对的平衡,而杜芳霖则将之发展为绝对的机会。若要天衣无缝,则先明了何为缝隙不是么?
然而时间终究是到了头。功体有限,经不起如此消耗,八佾之招赫然已至终点。
杜芳霖蓦然折扇回旋,“明王道·写春秋·墨开砚云诲人书!”他并指点灵化墨,日月为明,书写春秋——怎奈后力无继,临时只得半招,三光之灵由天际而来,恰是八佾之华章一闪消散之时,化为蓬勃字章如春蚓秋蛇,一式扫过四柄兵器!
神无之剑与天荒之刀相击碰撞,邪乂之刃斩飞了覆面半边白发。杜芳霖五指曲卷藏于袖中握紧,立于利风之中心稳然不动不摇。便见萤火四散,三光消融,赫然四周景物又再度回归藏龙岗。
空间束缚之法消失。
然而留在藏龙岗负责截杀的魔还要离开吗?
地理司杀气一盛,元祸天荒若有疑虑,别见狂华吸取教训转为防御,螣邪郎刀交左手,神色看似漫不经心,但眼神片刻不离,越显锐利!
一连数轮交手,体力都有大量消耗,却诡异打了一个平局,彼此皆无人受伤。这局面眼看便要被打破,然而杜芳霖却需要再将人留得久一点。他之骄傲藏在心内,宁愿素还真先负了自己,也不愿是己方拖累了同道。“你们应该庆幸。”执扇举重若轻,另一手顺势背往身后聚起体内最后一丝能够动用之功力,杜芳霖声音清雅,表情不动如山:“如今的吾与往日不同,已不愿再伤性命!”
轻描淡写偷换概念,实际是已不能,而非不愿。
时值战中,杜芳霖得不到另一方瀚海原始林的消息,只能凭一己之感觉推测。甚至此时还未走至绝境,所以不能轻言动用底牌,然而掩在背后的手指握紧再放松,“天之明德·地之厚载!”清雅淡然的声音再度念出口诀,立时让周遭气氛为之一紧。
注意力稍有放松的元祸天荒等人犹然不敢大意。已吃过一次亏,何况此次行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