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扬起一边翅膀去摸主人的头,却站不稳一啄啄出一个血洞,“但实际上,毒脉来自先天,与根骨无关,炎山的火焰也祛除不了令骤雨生一直以来追求死亡的异种气息,唯一起到作用的恰恰是‘改名’,一直以来约束他行动的,实际上是其本人的意志力。”
杜芳霖抬起手臂,将乱来的大鸟扔向天空。
“以类似如你这般催眠的手法,来暗示自己再无杀念,所以这才是西北诸国在这两百年间再无战争的原因。”
商清逸合拢折扇,微微颔首,明白这段时间西北平稳的真正原因:“念不平不再需要战争中之死亡来压制自身对死亡的渴望,倒是让西北武林过上了一段安宁的日子。但是既然他体内的毒依然无解,也多亏这段时间,并无真正需要劳动他出手的事物。”
“生机之木不明真相的变成敕毒之锁,真正控制一身毒脉开启的,依然是他的意志力。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就已决定要将骤雨生和袭灭天来一起引去云鼓雷峰。”
只有自己死还不够,殊印塔必须一同陪葬,才能让稍后帝如来回归之后影响力,最大程度的覆盖整个佛门。
杜芳霖看着天上盘旋的大鸟,接下来他会慢慢地改变这枚信使的外貌,以免日后行走江湖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乌鸦不祥,大鹅凶猛,还是鸽子比较和平,“在那种情况下,也不能真正用剑,本能必然会超越‘暗示’,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失控。”
商清逸替他说出这个词,片刻后一扬折扇,“你真是可怕!”
杜芳霖道:“但我并非无情。殊印塔不存,我也死去,帝如来不会挡他,唯一不定的,唯有梵天一页书。”
“你失算了。”
商清逸却道:“念不平最后仍然是使出了剑招,一页书当已认出他之身份,事后虽未阻止离去,但也难说日后。”
杜芳霖表情不为所动:“如果是这样,那就向云渡山一方透露春秋砚主仍然活着的消息,将梵天的注意引导向吾。只要素还真还活着,就能继续成为吾与梵天之间的缓和与过渡!”
一时风中寂静。
死地之中,又绽一片新芽。
“今日之后,吾仍会归隐,麟阙之一切,皆已托付三孤等人。”商清逸微微动眉,“兰台伤势过重,吾会带他一起离开。此外,原属于孚言山之人,所剩无几,是否并入麟阙,由你来决定。”
这件事情啊……“忌霞殇还没有消息吗?”
“自万界论衡之后,就一直再无消息。”商清逸道:“上古逸宗如今也已不复存在了。”
春秋麟阙最初成立于万界朝城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人。
奇怪了。
杜芳霖心中一动。罪恶都城之事当初有他插手,并因号天穷的生死与侠邪御神风有过冲突。
当时上古邪人早已废功身亡,以灭幻神功行走武林并促成魔绝天棺出世的,其实是他的布置。
之后由号天穷之后裔宿贤卿所成立的末世圣传,也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下。没有真正经历过封印上古邪人一战的五大高手彼此连面都没碰上,现在净无幻还好好地在登道岸里养着徒弟灵自灵,逸宗怎么还是出事了?
“我会留意。”
连同御神风的份一起,这位追查涤罪犀角查着就人影无踪,怕是已经死在了天阎魔城!
“为你们之事,劳动吾许多年,真是归隐看花也不得安生。如今是该轮到你了。对了,尘六梦是你在这两百年间从灭轮带来,你可知他之来历?”
“他之元珠,是我从灭境烛九阴手中得来,是怎样了?”
“槐山变化之时,尘六梦有所感觉,他离开之前取回了元珠。”
杜芳霖一顿,转身。
商清逸道:“你已不能再追踪他之下落了。”
两百年间,孚言山上相识相交的三个人,终已先离去一位。
“我知道了。”
曲终人散。
杜芳霖道:“……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