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后来又有人说,血剑剑者,实际是他的师尊,杜芳霖。

墨磨人看向阳光下的儒者。

“出自汝之思想的名字,被记录在册。有一个人推荐,吾便用了。”

杜芳霖平静颔首。他此时并无折扇,于是只能用一根手指轻微弹了弹衣袖。

便就因为一个人一句话,让人乘隙而入,险些虚实尽泄,孚言山不得不当真谋其退路,直至崇丘之庭。但他依旧是放过了付乐书。只因为那时候,书生仍然有记得孚言山训,不与邪魔为伍。说到底只是儒门内部的争斗余波,与正道无涉,与立场无关。甚至推荐那个名字的人,此时依旧还算是活着!

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看到死人。

杜芳霖低头看着蓝衣书生,甚至也开始思考起让他存活的方法来。哪怕若付乐书或者,也许魔界会更容易以此追踪或是要挟于自己。他一直都是很有原则的人,但所有原则都出自自己之手。

何为真?何为假?

墨磨人看着付乐书,心中却想起自己一路走来所见证过的故事。今日此时,也是故事的一种,却已走至终点。

骤雨生目光无形一动,掌心小刀已隐隐变换方向,端视杜芳霖的行动而动。

杜芳霖道:“可还有疑问?”

付乐书双手按地,并未抬头,“……那些人,何为真,何为假?”书生声音再度冷静与温和,肖似自幼教导他的那个人。但他已分不清此时记忆中是虚是实,也许从始至终,自己从未离开过孚言山。但他却将最后一丝希望寄予孚言山主之口,因为春秋砚主对外从未说过任何一句虚假之话。

杜芳霖再度沉默,脑海中记起的却是一树桃花。在此行的初始,桃花盛开的时候,忽然有阴影牵动深藏内心的黑暗血书,继而回忆起昔日倒落在桃花树下的一地血迹。

孚言山的凋零,有真,亦有假。付乐书所问的无非也是这个。墨磨人不禁握紧了手中旧册,一时也难以回答。

错事既然做出,总是会付出代价。曾经试图将孚言山纳入指掌的人,仍然端居一方,这并非是杜芳霖的天命,却是他必经的过程!

“墨磨人是真,杂诗郎是真。”杜芳霖道:“你也是真!”

其余人不必再说。

他不说,山门之下知道真相的人,便无谁敢于再说。

骤雨生指掌一挥,付乐书喉中突兀涌出血箭。

杜芳霖一步向前,单膝跪地,猛地抬手将人接在怀中。

墨磨人闭上双眼,转身向后。

骤雨生指间一弹,收回削指甲的那柄小刀。

温热的血再度流淌入手指,染红了垂地的墨衫衣袖。杜芳霖神情不动,心情似也未曾有片刻动摇,但不知为何,却突然再不想说话。

“师尊……”付乐书艰难喉中破音,“孚言山上,所有教导,吾都还……记得。到最后,我也并未有……再见九祸,这样算不算未曾与邪魔……合作?”

杜芳霖将尸体平平放置在地上。

他起身,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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