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点头:“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准备。”说罢,去了后厨,片刻后便端来一壶滚烫的热茶。伙计替他沏了一杯,道:“小公子慢用。”然后,又去忙了。
徐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岂料,不喝热茶还好,这杯热茶刚一入肚,顿时变得冰凉。便如三九天房檐上的滴水,尚未滴落便已凝结成冰。徐朴便感觉脏腑之内,一阵阵寒气持续不断地涌将上来,脑袋跟着一阵阵发晕,整个身子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伙计见他坐在凳子上,身子缩成一团,不住发抖,便过来询问:“小公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徐朴刚想开口请他找大夫,忽然身后有人说话:“不要紧,他只是忘吃药了而已。”
徐朴回头一看,房正坤从客栈里面走了出来,来到徐朴身侧,张开手掌说道:“把丹药吃了,马上便好。”
徐朴低头一看,房正坤托在掌心的,正是早上让他吃的丹药。
徐朴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丹药,送进嘴里,仰头吞了下去。
房正坤道:“我送你回客房打坐。”说罢,扶着徐朴的胳膊,想将他搀起来。
徐朴用力将他推开,道:“不用你管。”一面说着,一面挣扎着站起来,步履蹒跚地向客房走去。
房正坤微微一笑,任他自去,回过头来问店伙计:“伙计,这条路向北是什么所在?”
伙计道:“顺着这条大路向北七十里有个山石镇,过了山石镇,便是山东地界了。”房正坤点点头,转身回了客房。
进了房间,见徐朴闭目盘膝坐在床上,正在打坐。房正坤也不打搅他,在另一张床上盘膝坐下,潜运功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徐朴便将药力尽数化去,身上也不再发冷。身上不再难受,头脑也清醒了很多,徐朴立刻便想到,方才浑身发冷,未必是昨晚中了风寒,恐怕是这个老道暗中做了手脚,只怕上一次身上发冷也是受了老道暗算。难怪早上我不吃药丸时,他丝毫不做勉强,原来他早已有了对策。
见房正坤就在隔壁床上打坐,便厉声问道:“我方才为什么会浑身发冷?你趁我熟睡时究竟动了什么手脚?”
房正坤也不气恼,淡淡说道:“你醒悟的倒蛮快。不错,正是贫道动的手脚。早在几天前,贫道便在你的饮食中下了毒。这种毒药叫做‘凝血散’,至寒无比。中了此毒之后,若是没有解药,不出十二个时辰,全身血液便会冻结,人自然也会冻结而死。我每天让吃的丹药,虽然压制毒性,却不是解药,只有十二个时辰的效果,倒是若不继续服用,寒毒便会发作。”
徐朴恨恨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房正坤叹了口气,道:“贫道并非想要害你,只是将一身武艺传授给你。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每天按时吃我给你的丹药,你身上的寒毒便不会发作。若想要我彻底为你解毒,你只需学会贫道的本事,将贫道击败即可。”
徐朴又气又恨,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恨恨地看着房正坤而已。
房正坤又道:“现在你已知道你身上中了寒毒,下次再想逃走时,可别忘了这一节。好了,收拾一下行装,咱们这就上路。”
徐朴的确是中了凝血散的毒,但却不是几天前,而是昨天被房正坤点晕之后。房正坤要用他炼制元阳丹,若是徐朴真的中了毒,炼制出来的丹药自然也会有毒,房正坤自然不会做这种傻事。他给徐朴下毒时,用的剂量极小,只是为了让他遍体生寒,不得不吃丹药而已。
他说的那番话,不过是要哄得徐朴乖乖听话。此等心机,莫说是不经世事的徐朴,就算是久闯江湖的武林高手,也难免被他所骗。
徐朴虽然恨极了房正坤,但他在掌控之下,又不得不听话。当下将自己的物品收拾起来,跟着离开了客栈。
房正坤念及此去长白山,近有万里之遥,徒步而行,既耗时又费力。于是便去集市上买了两匹马,他和徐朴各乘一匹,沿着大路向北而行。
徐朴虽然年幼,但祖父、父亲都是行伍出身,自幼便教他骑马,所以他虽然小小年纪,马术倒颇为娴熟,骑在马背上和平时走路一般,安稳又惬意。
两人晓行夜住,循着路径,一直向北而行。
房正坤为了防止泄露行藏,趁徐朴熟睡时,将他原本所穿的一身文生公子装丢弃,另替他准备一身道童装。徐朴对房正坤痛恨已极,本不想穿他准备的衣物,但房正坤已将他原本的衣物扔掉,徐朴无奈,只得穿上道童装。
这一路上,房正坤身上的寒毒曾发作过几次,每一次发作,都是恰逢阴雨天气。数次之后,徐朴终于摸出规律,便想趁他毒发无法动弹时,从他身上搜出解药,然后逃走。只是,房正坤与寒毒多年纠缠,早已熟知寒毒发作的规律。每当寒毒有了发作预兆,便立刻封住徐朴穴道,令其动弹不得,然后再找地方落脚,运功抵御寒毒。
每天清晨,房正坤还都要喂徐朴吃一粒丹药。徐朴本不想吃,但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若是不吃恐怕体内寒毒发作,所以只能按他吩咐去做。吃完丹药之后,还要盘膝运功。如此过了一个来月,徐朴自觉手脚比之前似乎强健了不少。暗道:老道倒没有说谎,此药果然能增强体魄。
两人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出了山海关。一出山海关,路上立刻便荒凉起来,时常数百里不见人烟,有时找不到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