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为民在脑海深处扒拉出个姐姐。
别说,他附身的这个人,一辈子没得好报,儿孙不孝,自己没本事没能耐,但家里姐姐对他可不坏。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穷,他姐姐嫁人,家里要了好大一笔嫁妆,简直就可以说是把闺女给卖了,可他姐依旧对他不错,自己没有吃的,也惦记着给弟弟找点东西饱腹。
齐为民蹙眉沉思。
那业务员一看这状况,到也不急,客客气气地笑道:“原来是这位老爷子的亲戚,徐章这小子如今连本带息一共欠了我们三十六万,您老人家要是替他还债,我给您个优惠,给我们三十五万就行。”
那学生闻言,可怜兮兮地看着齐为民,眼珠子乱转。
姜薇薇扬眉道:“我看这小子不是个好货色,一肚子歪心眼,还是别让他和咱们扯上关系为好。”
只是这学生死死抓着齐为民的大腿不撒手。
齐为民都多少年没见过这等无赖?
他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尤其是,徐章的确要叫原身一声三舅爷,说起亲戚关系,或许在当下来说这关系不特别近,但要是放在大顺,至少在齐为民看来,这是正经的亲戚。
所谓娘亲舅大,他这个舅爷,就是徐章的正经长辈,一时还真犹豫起来。
人家那业务员就是干这活儿的,心眼儿活络的很。
在他们这类人心中,能要回钱最重要,他们做这事,还不是为了赚钱?
指望徐章还钱,那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花多少手段,可齐为民不一样。
如今齐为民站在那儿,就是通身的气派,一看便是不差钱的主!
再一打量,老爷子瞧着很容易心软。
业务员当即上前一步,伸手提溜起徐章,冷笑三声,压低声音,恶狠狠地揪住他的头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小子好大的胆,要是不治你,人人都像你一样欠债,我们还怎么混?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钱来,老子送你去见东海龙宫长长见识。”
徐章脸色刷白。
“三舅爷,您只要救我这一回,我愿意给您老人家当牛做马!”
齐为民略微沉吟,小道士岳东楼盯着徐章看了两眼,忽然笑道:“既然是亲戚,那我替你就帮他一回好了。”
杨玉英和丽妃齐齐回头看岳东楼。
齐为民也心中一惊,连忙道:“哪能劳动您老人家,这……”
岳东楼把手一抬,齐为民便闭上嘴,心中喟叹。
杨玉英轻轻掐了下中指,提醒自己闭口不言。
当年接受皇城司教学时,好几位先生都叮咛嘱咐过,要求他们路过国师府时,要目不斜视地疾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驻留。
想当年斡国使臣不知轻重,就摸了一把国师府朱门前的石狮子,就被坑得连裤子都没得穿,乞讨回的斡国。
何其悲哉!
眼前的学生是个陌生人,他们从未见过,真不知到底哪里倒霉,竟让国师主动提出要帮忙。
徐章可不觉得倒霉,特别能狠得下心,重重冲岳东楼磕了两个头。
“哥,您真是活菩萨,哥,我谢谢您,我保证,这笔钱我一定还,我就是卖血也还。”
岳东楼一笑,特别大方地道:“不用你还。我替你解决问题,你给我一样东西便好。”
徐章愣住,眼珠子一转悠,连声道:“行,行,我只要有的,您看上什么尽管拿去,要我的小命我都给。”
“命我可不要。”岳东楼笑道,“是一样你看不见,也摸不到,说重要很重要,说不重要,其实也不太重要的东西,你未来的气运。”
杨玉英:国师此时特别像幕后大反派!
徐章:这莫不是个傻子?
不过,傻子给他还钱,那也是亲爹。
他一边想,一边连连点头。
岳东楼就上前一步,扶起徐章,拽着他转了一圈,过马路到百货大楼门前。
“看见没有?”
岳东楼指了指一楼展台上的那辆车。
“宝马车,今天百货大楼搞抽奖活动,特等奖就是这辆车,你抽到它,转身卖三十六万轻轻松松。”
徐章:“……你别开玩笑了!”
岳东楼神色严肃:“你去抽吧,如果你今天抽不到,这笔钱我替你还!”
徐章脸色涨红:“当真!”
“真的。”
岳东楼一使劲,推了他一把,徐章就去一楼随便买了个电磁炉,拿购物小票排队去抽奖。
后头杨玉英等人都十分淡定。
那业务员居然也没说什么,相当镇定自若,这位业务员的小目标就是成为公司的高级经理,当初他们上培训课,领导就说了,想在这一行有所发展,光凭一股蛮劲可不行,他们也要有素质,有耐性,对待所有有可能成为他们客户的那些人,都要和他们的爹妈一样体贴。
虽然业务员也不明白小道士想做什么,可是既然有要回欠债,清理不良资产的机会,他的耐性就会自然而然变得十足。
不多时,轮到徐章抽奖,徐章心不在焉,眼角的余光一个劲地四处瞟,本能地寻找逃跑的机会。
当然,最好还是让自己这冤大头三舅爷给他还了钱。
三舅爷在他眼里本来就是特别好哄的大笨蛋。
有多少当爹的,一心一意为儿孙,把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外孙都给伺候得妥妥帖帖,自己到了该享子孙福的年纪,却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三舅公早就是家里的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