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英:“……谁知道!”
这是真把她当成玲玲堂的传人看待。
不光是眼前这老穆,就是宋晟看她的目光,也略带几分异样,多多少少添上了戒备。
至于姜晚大小姐,那简直是快把她当毒蛇猛兽一般,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唔,这到有些好处。
杨玉英也不大想和姜晚太近,大小姐的脾气,她可承受不起。
她自然听过玲玲堂的名声,说起来真是不大好。
上一世,她曾见过玲玲堂两个人。
当时这个组织已经烟消云散,她能与那二人偶遇,算是极为巧合的事。
那年她在酒肆里买醉,遇见两个人,一个是中年美妇,另一个是二八芳华的少女。
美妇说是为了庆祝自己的弟子考上大学堂,忽然想痛饮三杯。
大家都是酒客,喝得痛快,那美妇也醉了,就笑说:“还是如今的世道好,女孩子们不用依附男人,照样能出人头地,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我家这孩子,就不会像我,像我师父,吃尽人间苦楚,她将来遇见的男人,便是不大好,她也不怕,怕什么?有学问,能自己赚钱,有没有男人都能过得不坏。”
“若当年咱们这些女人们就能多这么一条路,玲玲堂早就不复存在,甚至连发展也发展不起来。”
杨玉英现在还能想起那中年美妇饱经沧桑又复杂的脸。
她说——聪明的女人能有一条出路,世间便再无玲玲堂。
杨玉英不知这话有几分道理,但总归还是有那么些道理的。这世上的漂亮女人,固然有很多喜欢走捷径,喜欢靠男人,喜欢掌控男人。
但要是女人也能做男人能做的事,能拥有男人们才能有的成就……像那些一门心思走捷径的女子,就只会减少,绝不会再增多。
杨玉英徐徐出出口气,吃完自己的饭,又要了一碗米粥,两个饽饽,再加一叠小菜。
今天一大早,酒肆里上上下下都有些不正常。
那些客人们在大堂各据一方,都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只是躲姜晚躲得很远。
姜晚梳妆打扮完了,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扫过,冷笑:“个个都是胆小鬼!”
没人理她。
穆老正端起自己的粥碗准备吃,手忽然一颤,猛地回头,心里一跳,又搂住自己的孙女低下头去。
外面倾盆大雨之下,黑压压一片人头,斗笠,披风,绣有飞鹰的鞋子,悄无声息。
十二人抬的轿子,华丽至极。
墨色衣袍的女子,盈盈一笑,率众俯身拜倒:“尊主有旨,今日与夫人成亲,魔宗三宗门,十二教派同喜同贺,恭迎夫人。”
姜晚站起身,盛装打扮下,更衬得面色青白,她目光流转,竟笑起来:“你们尊主与我大婚,怎能这般随意?”
那黑衣女子神色恭敬地道:“夫人想如何?”
“聘礼呢?”
姜晚冷声道。
黑衣女子一拍手,后面就有健仆跨步跑过来,人人肩膀上抬着箱子。
箱子打开,宝光简直耀瞎了众人的眼。
客人们都不自觉屏住呼吸。
姜晚静了片刻,笑了笑:“这聘礼还行,不过……”
黑衣女子轻声道:“尊主说了,成亲之日,黑白两道,各大教派皆会道贺,您的父母,自然也会出席,还请放心。”
姜晚的一颗心顿时更沉了下去,心中满是焦虑。
她设想的那些生路,竟一样也没有出现。
来抢夺明谷地图的人没有出现。
这些客人也一个个乖觉的很,没有一个敢和魔教正面对抗。
她知道,宋晟哥哥会救她,可是不行,她不想宋晟哥哥死。
姜晚心发沉,面上却色不变。
黑衣女子:“夫人若还有哪里不满意,尽管说出来。”
“我好歹也是姜家的小姐……出嫁总不能连个陪嫁的媵妾也没有,要媵妾,我也要最好的。听闻这世上最好的媵妾是玲玲堂的女人。”
姜晚沉默许久,忽然出声,目光一转,竟落在杨玉英身上。
杨玉英:“……”
她的意识刚刚在欧阳庄主那里。
欧阳庄主已经快到了。
所以,现在拖延一下时间挺好的。
但是,为什么似乎又要牵扯到自己头上?
还媵妾,这小丫头片子是要上天了吧!
“正好,我们这里就有个玲玲堂出身的好姑娘。”
姜晚眉眼含笑,“不知翠玲,你什么价码能卖?”
杨玉英:“总归,你买不起。”
姜晚轻笑:“瞧瞧,这姑娘既瞧不起我这个首富之女,也瞧不上你们尊主呢!”
黑衣女子转身,冰冷地盯着杨玉英,她尚未开口,忽然警觉,身体宛如折断一般向后倒去,只见一道寒光,宋晟的剑穿过长空,直直刺入墙壁。
白逸风咋舌,叹道:“你就不能再忍片刻?”
“总不好连累旁人。”
宋晟淡淡道。
姜晚心口一痛,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失去理智:“连累?我还偏要连累,你待如何?”
她转身指了指杨玉英,冲黑衣女子道:“你叫我一声夫人,现在我说,我要她做媵妾,随我出嫁,你怎么说?”
黑衣女子莞尔:“遵令!”
她全然不把宋晟的剑放在心上,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