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伯母救我!”
沈嘉眼角的余光看到不远处的萧夫人,不自觉哭喊出声。
萧夫人心道不好。
下一刻,一阴测测的视线正好与她对视。
“呼!”
敌人太多了,动手的速度也太快,太果决利索。
此地离京城很近,萧夫人想,只要撑一刻钟就足够。念头刚刚闪过,萧夫人脖子一重,竟让人扣住铁索猛地拉倒。
几个护卫已遍体鳞伤,见夫人出事,心里一急着反而出错,很快左支右绌,连被砍翻了数人,眨眼间战斗力全失。
不过片刻,地上已满是鲜血,一片狼藉。
萧夫人把孩子抱紧,抬头看去,心中猛地一沉,是他!
居高临下站在旁边山道上的人,独臂,独目,半边脸还好,另外半面刀疤纵横。
这是宁王的小舅子高峤。
当年高峤也是大顺朝鼎鼎有名的武将,和萧寒一时瑜亮,只后来也不知为何事同萧寒闹起来,为了稳定军心,萧寒惩处了他。
他竟疯到战场上谋杀主将,萧寒只能反击,却没收住手,断他一臂。
高峤重新出现在人前时,便是此等模样,好好一个前途光明的高家公子,从此跌落尘埃。
萧夫人一见是他,便知此事无法善了。
“哥,萧寒的母亲,儿子,未婚妻,都在这儿了,一个没少。”
高峤点点头,目光在狼狈到底的几个人身上逡巡,视线落到沈嘉身上时,嗤笑一声,半蹲下身,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沈嘉拼命忍,竟也没忍住身体的颤抖。
她好害怕。
“人数有点多。”
高峤喃喃自语,一扬眉,颇恶趣味地笑道:“你喜欢萧寒?”
他轻飘飘的声音一入耳,沈嘉便觉浑身上下冷得厉害,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挺好,如花美眷,萧寒好福气。”
高峤拿刀挑起沈嘉的下巴,冰冷的刀尖激得她脖颈之上爬出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那便拿你的头,来祭一祭我这条胳膊。”
他动作并不快,但沈嘉一瞬间就从刀尖上感觉到浓重的杀意,她也许都不明白这杀意是什么,可是本能地,恐惧袭上心头,额头上,身上冷汗滚滚而下。
沈嘉身体软得如一滩泥。
那刀轻轻一刺,刺痛感还不明显,鲜血就滴落,沈嘉哇一声大哭,她本恐惧到失语,此时害怕太过竟一下子恢复了声音:“别杀我,别杀我,你和萧寒有仇,去杀他母亲,杀他孩子,杀我没有用的,我根本不喜欢他!”
沈嘉的声音嘶哑破碎,含含糊糊。
萧夫人脸上木然,只是轻叹了口气。
高峤手中的刀还真一停,笑道:“呵。真想让萧寒亲眼看看这一刻。”
沈嘉涕泪横流,完全崩溃。
“你这女人留着似乎有点用。”
高峤若有所思。
“如你所愿。”
他果然起身走到萧夫人身边,看着她怀里紧紧抱着的孩子,一伸手就把孩子夺下。
萧夫人神色大急:“高峤,你到底要如何!”
高峤回头远眺,山边滚滚黄沙,隐约能看见萧寒银色的铠甲。他忽然一用力,猛地将萧宵朝地上掼去。
萧夫人大惊,眼角迸裂,鲜血喷溅:“宵哥儿!”
虚岁四岁,实际上刚刚三周岁的孩子已经吓得傻住!
惨剧下一刻就要发生,萧夫人整个身体猛地横倒,拼命去接自己的孙子。
沈嘉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先是心惊肉跳:我都做了什么?
我竟然,我竟然……
随即,她发现自己心底深处好像藏着一点渴望,不如,都死了吧!
萧夫人死掉,萧宵也死掉,那么就再也没人知道她害怕时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沈嘉打了个寒颤!
转瞬间萧宵便要触地而亡。
远处,萧寒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这一幕。
就在萧宵将落地的一瞬间,山壁上忽然飞下一人,半空中就伸手捞住孩子,就地翻滚。
高峤反应也快,甚至没去细看,刀锋先至,那人影却极灵活,一跃正好点在刀尖上,借力飞出,顺手把孩子向萧夫人怀里抛去,人紧跟着落地,落在萧夫人身前。
众人这才看见她的容貌。
萧夫人惊呼:“沈云?”
杨玉英冲她点头:“伯母。”
萧夫人紧紧搂住孩子,脸上依旧浓云密布,山头围着的敌人数不胜数,沈云身形纤细,只是一个女子,便是会武功,哪里又是高峤的对手?
杨玉英轻轻笑了下,忽然气沉丹田,长喝不止。
随着她的喝声,高峤身体猛地颤抖,狠狠咬牙,嘴角渗血,衣服鼓鼓囊囊,竟有一群细若食指的毒蛇从他腰间,袖子里,发丝里爬出,密密麻麻的。
“老大!”
跟着高峤的壮汉们登时乱了套。
高峤咬牙:“没事!”
再一抬头,只看见杨玉英左手夹着萧夫人,右手抱着萧宵,走山壁如履平地,竟然沿着山壁蹭蹭向上蹿,眨眼间高到天边去。
高峤搭上箭,一箭射出,竟没追上那女人的速度。
接下来一路箭雨,也只追着杨玉英的鞋底。
“老大,那女人太会跑,她走的路线风都太大了,咱们的弓箭手受到了影响。”
高峤气得一顿足,转头就见萧寒带着人拼命奔来,眼看便要到眼前,恨道:“该死……走!”
眨眼间,这些人骑马飞奔而去,杨玉英才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