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要出发的时候。
永安县主挺着开始隆起的肚子依依不舍地抓住了女儿的手,叮嘱来叮嘱去,最后把自己叮嘱哭了。
她泪眼婆娑地说道,“我知道你有主意,也有本事,但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凡事你可给我都悠着一点,以自己的小命为重。”
楚二老爷这么个闷的人,竟然也泪花闪闪,“娇娇,别逞强。你大哥能带回来自然最好,若是不行,先回来求援。”
他缩了缩鼻子,“家里还有祖父父亲和三叔呢,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拼尽全力。”
小胖妍就更是缠着楚娇的手不放,“姐,我真想和你一块儿去。”
她感觉到眼角鼻子都有点湿,便满脸往姐姐的衣衫上蹭了蹭,“我知道你不会带我去的,我也不去了,我替你守着家里,照顾好二伯母和她肚子里的小宝宝。”
小胖妍的懂事让永安县主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楚娇抱了抱小胖妍,又搂了搂自己的老母亲,然后对楚二老爷说道,“父亲,我此去三五个月,我走了,你可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好我娘和弟弟妹妹!”
永安县主那满腔的忧伤一下子就变成了生气,“小兔崽子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你走了你爹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你是男人吗?你是男人吗?”
这么一插科打诨,别离的愁绪倒是消散了一些。
六皇子的马车来了,楚娇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她笑着对父母和妹妹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绝对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你们,也要平安健康地等我回家!”
说罢,她翻身上马,碧桃碧玉和绿嬷嬷上了马车,苏重和贺子农一左一右护在她身后。
楚娇出发了。
城门口,楚娇和六皇子一行终于赶上了罗纤纤的和亲郡主车队。
而拓跋晖和锦国使节团也等候多时。
罗纤纤坐在马车里,心里很不舒服,“这个楚娇实在太过分了,连去送嫁也要抢风头。”
让她一个“新娘子”坐在马车里等她那么久,这是想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吗?真是讨厌!
坐在罗纤纤身边的是一个和她长得七八分相像的女孩子。
真论起来,五官虽然相像,那女孩却反而还要比罗纤纤更秀美一些。
只是她看起来有些怯懦,一直垂着头不说话,整个人诚惶诚恐很是紧张的模样。
罗纤纤见自己吐槽楚娇没有人附和,不由嫌弃地看了那女孩一眼,“喂,你是死了吗?没死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死人样子好吗?”
她嘀咕起来,“我娘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吧?你若是一直都是这副鬼样子,让人怎么相信,你是我广平伯府出来的小姐?”
没错,那女孩子就是广平伯年轻时在外头留下的孽债。
罗小怜是个可怜人,她出生后就没有见过父母。
她的母亲生完她之后就死了,父亲从来没有来看过她,她长在南郊的一所宅子里。
就连名字,也是照顾她的乳娘见她可怜,所以才给她取了一个叫小怜。
乳娘是广平伯府的嫡母派来照顾她的人,但十几年来,乳娘对她却是真真实实地怜惜着爱护着。
除了不在正常的家庭长大,没有父母亲人,在乳娘的呵护下,她倒也一点苦都没有吃过。
几天前,一个富贵逼人威风凛凛的女人来了。
乳娘跪在她脚下称她为夫人。
罗小怜就知道,夫人就是广平伯府的女主人,她的嫡母了。
夫人倒是面善,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对她呼来喝去地训斥,这让她的心里生出一点希望。
或许,她有机会回家了,回家去看看传说中的父亲……
但没有。
广平伯夫人笑着对她说,养了她这么多年,也算母女一场,现在要送她一场富贵了。
所谓富贵,是让她顶替嫡姐去当和亲郡主,嫁给锦国的兵马大元帅拓跋晖。
小怜从来都没有出过南郊宅子一步,她不知道锦国距离夏国有多远,她也不知道拓跋晖是什么人。
但她并不傻。
那是嫡姐不要的亲事。
那是嫡姐不肯去的地方。
而她,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但她并无选择。
因为广平伯夫人微笑着威胁她,若是此事办不好,她的乳母就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天光。
十几年朝夕相处,乳母早就是比她亲娘还要亲的人了。
她唯一的亲人。
所以她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服从。
从坐上这辆马车起,她就知道,从此以后她不再是罗小怜了,而是罗纤纤。
嫡母的意思是让她从上马车起就假扮罗纤纤。
但罗纤纤却不这样认为。
只有和亲郡主才能享受到最好的待遇,倘若她让罗小怜坐了主位,那这一路上岂不是要处处都看这臭丫头的脸色?
此去锦国,要两个月呢。
哪怕只是在人前做做样子,她也不乐意。
所以,罗纤纤还是罗纤纤,她打算等到了锦国,再和罗小怜互换身份。
没有人会多管闲事的,除了楚娇。
可是这是她广平伯府自己的事,楚娇又有什么立场多管闲事呢?
罗纤纤一点都不担心。
楚娇一身利落的劲装打扮,她不施粉黛,也没有戴任何首饰,看起来雌雄莫辨。
拓跋晖低声说道,“此去路途遥远,楚二小姐不如请上马车?”
楚娇本想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