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纤纤脸色都快要变了。
她这设计了一个多么完美的偶遇场面。
出身高贵的夏国贵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慷慨解囊帮助落难的母女,她的善良被锦国元帅看在眼中,从此记在了心里。
听说等到锦国和谈的使节团来了之后,会开一次国宴,邀请所有适龄的贵族之女前往。
然后锦国方面会从中提出几个他们认为合适的人选递交给陛下。
陛下再从中权衡利弊,抉出最后人选。
也就是说这次和亲,是双方的一个博弈,名单最后花落谁家,是拓跋晖和陛下之间的角力。
而她所做的不多,只是让拓跋晖记住楚娇。
试想,在这些陌生的名字和脸蛋之间,挑选自己熟悉和认识的那个,是人之常情吧?
罗纤纤知道,自己的算计称不上什么算计,成功的概率不高,白做一场功夫反而占了大多数。
但比起将所有的希望都交给母亲和舅父,从朝局影响结果,她只是想自己亲手做点什么。
这样……才好像是亲自报了仇……
毕竟,楚娇只是和了一次亲,但她却再也不能去慕兰书院了呢!
窈娘为此还特地服了一点轻微的毒药。
虽说备好了解药,对身子是无妨的,但中毒的痛苦却让人椎心蚀骨。
这番牺牲,全是为了成就楚娇的好名声。
而楚娇倒好,居然吝啬得像一只没有毛的铁公鸡,区区几两银子都不肯出。
六皇子请来的大夫不多久之后到了,看过之后说道,“这位大姐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彷佛是有些食物中毒了。”
他顿了顿,“这不对呀!食物中毒不难判断,怎么会花光了身上的银子也看不好病?”
肖宇闻立刻问道,“说,是哪家不负责任的医馆骗你的钱,大爷我帮你要回来!”
那妇人愣了一下,“这……只是遇到了走街窜巷的郎中,我想我大概是遇到骗子了。”
她泪眼婆娑地问大夫,“这病可以治吗?”
大夫点头,“当然啦,食物中毒,又不严重。催吐便可。”
他对着六皇子说道,“要不然将这位大姐抬到我那医馆去吧,这里大街上人来人往,又是在人家酒楼前面,聚那么多人不好。”
六皇子一抬手,立刻就有人将中毒的姑娘抬了走。
那妇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忍不住抬眼去看罗纤纤。
罗纤纤也怕人都走光了,她后面不好发挥。
这样想着,她立刻就喊了起来,“这位大妈,莫要担忧诊金的事儿。这位是镇国将军府的楚二小姐,她愿意出二十两银子给你女儿治病。”
果然,她话音还未落下,六皇子和拓跋晖的目光就齐齐地望向了楚娇。
楚娇不尴尬,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她差不多已经搞明白了罗纤纤在搞什么鬼。
虽然这种设计对她来说连根皮毛都擦不伤,但到底也是被算计了一回,心里还是有点不爽的。
她笑了起来,“这位罗纤纤小姐,乃是广平伯的女儿,她愿意出五十两银子给方才那位小姐治病。”
此话一喊出去,围观的人群立刻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没想到现在的贵族小姐都那么慈善有爱心。”
“是啊是啊,楚二小姐我是听说过的,据说任性妄为得很,没想到却是如此忧心百姓疾苦。”
“广平伯家的这位小姐也是慈悲心肠,五十两银子呢,够我们家三年的饭钱。”
京城的百姓就是如此可爱,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嫉妒不甘的,所有人都在真心实意地为那对母女感到高兴,为两位小姐的善举感到自豪。
罗纤纤被架在上面已经没法下来。
她自己说出去的话,根本没法赖账。
几乎是忍着心头滴血的痛苦,她将七十两银子的银票交给了楚娇,“娇娇,你去交给那位妇人吧!”
这种出风头的事,楚娇没什么不愿意做的。
再说了,罗纤纤出了那么多钱,让她高兴一下哄哄她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楚娇亲自将银票递到了妇人的手中。
她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不对,将银票拿了回来,交给了还没来得及走的大夫。
“大夫,这银票暂且先交给你,若是治那位大姑娘的病不够,可以再到我镇国将军府来取。但……”
楚娇话锋一转,“但若是病治好了,钱没有花完,倒也不必将银子还给她们。”
她顿了顿,大声说道,“我提议,若是这笔钱还有结余,便放在医馆,若有其他的贫苦病人求诊,可以用这部分钱来治病救人。如何?”
这笔钱捐出来了原本就是为了治病。
难道病治好了,钱还要拿回去吗?
这岂不是算在利用别人的好意思赚钱了?
所以,病好了,钱得留下,继续惠及下一个需要的病患。
这处置让周围百姓都更感动了!
甚至有好几个流浪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闻言都热泪盈眶地鼓掌,“楚二小姐太够意思了!”
罗纤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七十两银子分明都是她的,但这会儿却好像让楚娇抢走了她所有的风采。
这也就罢了。
她原本就是希望楚娇出风头,好让拓跋晖记住。
让她心碎的是,她原本还望着一个口袋出一个口袋进,能从窈娘那里弄回来一部分呢,结果这也泡汤了。
这个楚娇,一定是故意的!
尽管是广平伯府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