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儿,李元景并没有在城内久留。
结束了与地方官员的宴会之后,李元景便立即带着人马回到了船上。
说他胆小也好,说他多疑也罢。
至少李元景摆的清楚自己的位置,交州若是没有出事倒还好说,可若是真的出了事,自己是绝对不能待在陆地上的。
万一自己被对方控制了,那后面还玩个啥?
本来该用于进攻的兵力,结果只能掉过头来解救自己,平白无故的浪费了兵力和资源。
所以,待在船上才是最好的结果,这样接下来指挥的时候,部队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可选择余地将更大。
而就在李元景带着人离开之后,交州地方官员却并没有散去。
看着李元景等人离开的方向,不少人都是忧心忡忡的!
“长史,这个赵王不简单啊,不会被他看出什么了吧?”一名官员忧虑的说道。
“看出来又怎样?”士辩面色严谨道。
他自然也看出了这个赵王不简单,双方虽然交流不算多,但却总有种一眼被其看透的感觉,而且不经意之间,士辩总觉得李元景似乎是知道他们的事情。
而士家在这片土地上已经生存了数百年之久,对于这片土地的掌控也远非朝廷能够相比较的。
一般而言,只要他们做的不太过份,朝廷是不会轻易动他们的,而士家的人想要进入官场,也只能是在岭南境内。
朝廷不会征兆他们入朝为官,甚至也别想坐上都督之位,士辩这个交州长史,便是士家人仕途的天花板了。
“长史,还是应当小心为妙,赵王虽然只带了一万余兵力,可据说他手下可是有五万人呢,这五万人的战力堪比十万府兵,船队只需返回一趟便可将余下兵力接来,一来一回,不过数月而已!……”后面的话这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就算他不说,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交州虽然是边境,但周边地区实在是太弱小了,而且戍边的多以本地人为主,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无法与府兵相比,更不要说去跟训练精锐的海州军相比了。
也就是说,当船队去把剩下的海州军接来的时候,他们都还未必能突破这一万多人的防线呢。
所以,这事能糊弄过去最好,糊弄不过去的话,也要想办法和平解决。
“长史不必多虑,此事就算要怪,也怪不到诸位头上!”这时,一名始终没有说话的年轻男子开口了。
“先生可有看法?”士辩立即摆正态度求教道。
“其一,交州不能乱!其二,广宁郡王的病与诸位无关!”男子缓缓开口道。
“嗯,是这个道理!”士辩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真是关心则乱。
交州不能乱,这是共识,要论贪腐,之前被李世民召回问罪的宗室李寿,其实就是士辩他们拉下水的,李寿虽然是宗室,但孤身一人来到交州上任,手中根本就掌握不了什么实权。
加上士辩等人刻意的贿赂,久而久之,李寿也就习惯了,只不过李世民上台之后大力整治这种不正之风,李寿又刚好被发现,所以倒了大霉。
士辩等人的贪腐程度其实不比李寿少,甚至他们给李寿的都是小头,但李世民也知道对这些土著不能逼的太狠,所以便将气撒在了李寿身上,同时给他们一些警告。
此后士辩等人的确是收敛了一些,但那只是明面上的,过了一段时间风平浪静之后,这帮人就恢复了以往。
要说士辩等人的底气,其实也很简单,其他地方尚不能自给自足,还需要朝廷去自掏腰包的补贴。
我交州也很穷,但是我穷的有志气,哪怕遭遇灾年,我交州也不问你要钱赈灾,最多就是今年不给你上贡。
只要条件允许,交州每年或多或少的都会上贡给岭南道一些钱财或者物品的,按照规矩就是如此,这批上交的财务是自留还是送去长安,那是岭南道的事情,跟他们无关。
而交州也是整个岭南道唯一一个能提供稳定收入的州府,这笔钱虽然最终也没有落入国库,但却被朝廷直接拿来接济其他州府了。
所以从贡献上来说,整个岭南道都不如交州,用句不要脸的话来说,就是我给你朝廷面子了,你朝廷也得给我面子,土大王也是大王不是?惹恼了老子翻桌子大家都别吃了。
几乎所有人来担任交州都督,士辩他们都不怕。
唯独怕一种人,例如说贞观元年担任了交州都督的李大亮,士辩他们就怕这一种人。
本来就是皇帝的心腹,又是出身武将,而且最不要脸的是,他不是孤身一人来的,而是直接带着军队来的,这种人油盐不进,手中又有实权,士辩等人根本就不敢漏出什么破绽,不然分分钟会被其灭掉。
好在李大亮很快就被召回了,而朝廷也不可能始终派这么一位大将驻扎交州,但是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隔几年或者两三任,朝廷便会派一位这样的大将带着军队来搞个一年或者半年,朝廷的目的不言而喻,大家似乎也形成了默契,你来的时候我就忍着点,你走的时候这里还是我的。
而李道兴是在来交州的途中染病的,这就更跟他们无关了。
想到这里,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多亏长史看的远,没有任由广宁郡王的病情肆意发展下去!”
“若是广宁郡王身故交州,现在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