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程处默几人起了个大早。
或许真的是被房遗爱给猜对了,这几个人昨天一夜都没有休息好,满脑子都是地的事情。
而这一次他们也真正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高估自身的实力了。
在长安的无往不利让他们有些得意忘形,尽管几个人对分坊的事情已经足够的重视,但也仅仅只是几人聚在一起,想先搞一个摸索一下经验,方便其他分坊的建设。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其中种种的困难与问题,洛州是朝廷非常重视的地方,但这里终究不是长安,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几位公子,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愿意遵守契约,继续将地卖于你们!”张耆老满脸无奈,却又带着一丝恐惧的说着。
“其实诸位不必担忧,织布工坊的效率还是很靠谱的,勤快些的话,每月三百钱只是起步,而且将来还会建立自己的学堂,工坊工人子女可以免费读书,工坊不只是为了赚钱,同时还希望为诸位的后代寻找一条出路。”长孙涣心中猛然松了口气,连忙解释道。
“哎……”张耆老满脸悲痛的叹了口气,旋即在年轻人的搀扶下转头离开。
读书对于穷人来说就是一种奢望,根本没钱也未必就能找到一条出路。
但穷人对于知识的渴望程度是一直没有降低过的,前提是自己能承担的起,最好是能不要钱,虽然这些都不可能。
但现在这么个机会摆在面前,他们却不得不错过,这都是命啊……
“哎,诸位别急着走,我们还要继续买地呢……”见人群开始散去,长孙涣有些急了。
“这位公子,实不相瞒,你们在这里已经不可能会再买到地了,他们之所以愿意履行契约,只是单纯的因为拿不出钱来违约,这里的百姓对于土地的感情你可能理解不了,这么说吧,前几天他们一亩地卖给你们三十贯,昨天却用了三十五贯从其他百姓手中买地,手中没地,心中也不踏实!您还是到其他地方看看吧,兴趣别的地方会愿意卖呢?”一位陌生的年轻人面带笑容站了出来说道。
“你……”长孙涣猛然一愣,伸手指着对方有些惊恐,这年轻人不是村子里的人,这感觉倒像是个文人。
“走吧!”房遗爱悄悄拉了拉长孙涣的衣袖,朝着想要动怒的程处默等人去了个眼神。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契约不止约束了对方,同样也约束了他们,只是没有想到,在占据了先机的情况下,还是被对方给阴了一手。
几人离开之后,那年轻人心中不由一阵冷笑,几个年轻的小娃娃而已,若是你们家老子来了,或许我还不敢这么肆意妄为呢!
“定是窦轨那老匹夫搞的鬼!”回到住处,程处默怒狠狠的一圈砸在桌面上,许久之后,怒气仍旧不消,直接起身便要朝着外面走去。
“程兄,你做什么去?”房遗爱连忙拉住程处默。
“去都督府问一问那个老匹夫是不是想死!”程处默恶狠狠道。
程家人脾气本来就直,相比较程知节而言,程处默还是嫩了不少,虽然继承了直脾气,但却少了些花花肠子与算计。
如果换做是程知节在这里的话,这个时候是肯定要闹出点动静的,但却不会像程处默这般喊死喊活的,这么做反倒是会给其他人可乘之机。
“莫慌,这件事情未必是窦轨做的!”房遗爱强行将程处默按着坐了下来,不过这个时候心中却是一愣,我房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力气了?还没怎么用力呢就把你程处默给按下来了?
不由得,房遗爱心中一阵无语,都特么的是演员……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晰了,吴家庄那里我们除了现有的二百余亩地以外,是不可能在拿到其他地了,如果转换目标,或许可以再拿个两三百亩,但很快就会遇到相同的问题。
能有这种影响力的,在洛州可不止窦轨一个,郑家同样可以,这里好歹算是他们半个大本营。不过我倒是觉得,窦轨可以先排除掉了,这件事情不大可能是他的手笔!”房遗爱整整想了一天,回来的路上也在想,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将窦轨给排除掉。
不过这个艰难的选择可是让房遗爱费了不少脑筋的,其原因就在于窦轨想要直接插手分一杯羹未遂,所以这件事情他有最大的嫌疑。
“窦轨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吧?他若是打个喷嚏,整个洛州都要震三震!”长孙涣皱着眉头说道。
窦轨在洛州实际上跟土皇帝没什么区别了,贞观二年,窦轨接任病逝的屈突通担任洛州都督,到任后窦轨发现受到隋末战乱的影响,洛州百姓多浮伪而不务农,于是窦轨下令各县对游手好闲之辈加倍惩处,由此州内吏民畏惧,风气得以改变,洛州在短时间内开始恢复生产。
窦轨在益州的时候虽然有些小辫子,但真要是论起来的话,他的能力其实也不差,无论治军还是治理地方,都以严厉为本,他走的是酷吏路线,但又属于那种接地气的酷吏,只要不违背规定,一切好说。
“老不欺少!”房遗爱说出了自己将窦轨排除在外的理由,接着说道:“窦家老一辈如今已渐渐老去,小一辈也就那样,现在只是靠着太穆皇后余荫苟延残喘着,而我们呢?窦轨好歹那么大年纪了,不可能这点事情都分不清楚。”
窦轨的祖父窦炽,是太穆皇后父亲的叔叔,太穆皇后当向窦炽喊一声叔父,这个关系其实已经算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