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面终于坐得满满当当,看那大电视画面上的监控视频,老曹眯着小眼睛抱着手臂,据说这跟美院那边的领导、招生组还有调查部门是同步在看。
受到各方压力下,大家终于能面对开始这种类似电视电话会议的公开场面。
之前是绝对不可能的,有些人总是习惯于拿着权力就高高在上的彰显。
过场走完了给你宣布下就算是施舍了,哪有这样面对面的机会。
那位之前不怎么说话,总是坐在斜角观察万长生的调查组领导,在操控视频播放的内容:“考生第一堂考试的过程没有什么问题,试卷上也没有留下痕迹,但最后是提前交卷出场的,据说这也是整个考场唯一一个超过半小时以上提前出场的。”
会议室里面的各家话事人跟长辈,立刻认为这是对长生的褒奖,古时候那些才子不都是潇洒的提前出场么,热烈的掌声啪啪啪。
调查组领导提醒:“请保持安静,我们全程取证摄像的。”
孙二娘就很不屑的对那边镜头做个v。
快进略过的素描考试刚刚要被跳过,万长生忽然开口:“把我走了以后的画面也快进,然后到其他人交卷。”
操控台那边照着做了,就像电影快放的那种木偶加速动作之后,终于有人站起来示意交卷离场,一个,两个,三四个。
回到正常速度的画面下,万长生静静的看着没说话。
那就开始速写考试的画面,因为有作弊符号,所以正常速度下甚至还有减慢。
发下雪白的考卷,天花板墙角高度的镜头忠实记录下了现场几乎所有人的动作。
万长生是个斜侧面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但手上动作百分之八十都能看见。
美术考试不是普通文化考试那样整整齐齐的分布统一方位,因为光线和写生中心的原因,甚至会坐成一个个扇形。
和大多数同学把那张考试照片粘在画板角落作为范本不同,万长生先看,拿着那张黑白复印的照片看,所以他这个凝神直腰的动作有点鹤立鸡群,然后放下照片在旁边地上,用胶带习惯性的粘贴住四个斜角。
应该就是这么点时间在脑海里面就勾勒出来形象,剩下万长生就是在画板上信手挥笔了。
动作挥洒自如得,引起会议室里再次掌声:“长生的手艺就是没得说!”
“他六岁时候我在庙里就看见他这样画了!”
“这次长生办学教小崽儿们画东西,才真真是菩萨心肠……”
老曹回眼看了下。
万长生却皱着眉紧盯画面。
又不是专门把摄像头对着他,所以多多少少会有些镜头缺失,不可能百分百的都捕捉到他的手,有没有快速的偷偷把图钉摁在纸角。
这个东西确实只能作为辅助的证据。
但也没有看见他有摁图钉的动作吧。
其实十五分钟左右,万长生已经画完了两张速写,剩下的时间他都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发呆,手指肯定都没去触碰过那个试卷的右上角。
哪怕是高清监控摄像头,还是不至于能看清这时候角落上到底有没有图钉孔。
亲戚们再次鼓掌!
“看看!看看,长生都懒得跟这些人比划了!”
万长生悄悄翻个白眼。
老曹有点忍俊不禁的冷笑。
话说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内心得多骄傲。
还会去作弊?
因为速写时间确实比较紧,有些学生直到考试完毕还在奋笔疾书的样子,老师催促了几遍,场面略显混乱。
有些高考是把答卷放在桌面上离场,但美术考试因为基本上都坐在小板凳上,而且考生们有画板画具等等一堆东西要带进带出,所以大多要求自己拿到门kǒu_jiāo卷,无论素描、速写、色彩,都有个画面保证干爽干净,不要因为重叠被黏上、抹花的情况,所以绝对不允许使用画面保护液,就怕来不及干。
万长生也没急急忙忙的抢着交卷,揭下胶带收拾好东西,才拎着到门kǒu_jiāo卷。
忽然看着画面的他叫停:“倒退几秒放慢点行吗,谢谢?”
调查组照做了,其他地方看见的画面估计也是这样。
然后万长生赫然看见,林建伟就恰好跟在他的后面交卷!
但镜头几乎就在交卷门口的上方,只能看见考生们把画卷交给老师出场,几乎就是头顶能看见发旋的角度。
万长生的平头晃了晃,林建伟的分头也晃了晃,看不到任何手部动作。
“没有其他角度了么?”
调查组摇头:“这都是平时的教室,安装摄像头都是这几年的事情。”
万长生没再说什么。
老曹回头看了看万长生,嘴角无奈的拉起些冷笑。
速写考试的监控视频里面,看不出来万长生有作弊上图钉眼的动作,可也无法否认他没有这个动作的机会。
这是个近乎于死循环的逻辑模式。
在有些国家如果找不到确定犯罪的证据,那就是无罪推定原则,只要无法证明被告人有罪,那么就是无罪的,这种司法原则就是“宁可放走一千个罪犯,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恰恰在我们这个社会千古以来就不这样,虽然一直在尽力想实现无罪推定,但疑罪从轻、疑罪从挂的有罪推定,才是司空见惯。
首先怀疑你有罪,那么就从这个出发点去判断并追查。
万长生就是在这种思想指导下,本来是个受害者,却变成了舞弊嫌疑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