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二家的和夏氏就开始炖羊头和羊杂,夏离照着前世的羊肉火锅调了蘸碟。这东西有些多,就请夏老头父子来吃饭。
只要夏家不过份,夏氏还是想尽尽孝心,该走的亲戚关系也不好不走。夏离则是一直想请夏柱来吃顿饭,今天正好。若不是讨嫌的小杨氏,还想把另几人一起叫来。
晚上,不仅请的那几人来了,连二虎和三豹、大黄都来了。还带了夏家送他们的年礼,两条腊肉,一斤红糖,一块红色细布,两斤芝麻。细布的颜色嫩气,一看就是专门给夏离买的。这个年礼,是这些年来夏家送她家最重的一次。
夏老太看着房檐下挂的一排肉和野物,羡慕地说道,“啧啧,看看这些东西多讨喜,你们家的日子是越来越富足了。”
夏柱哈哈笑道,“看娘说的。咱家后院的那两头肥猪,看着比这些东西更讨喜。”又笑道,“后天请你们去家里吃杀猪菜,离丫头和聚小子、祝二兄弟,你们都去。”
羊杂汤锅非常香。夏老汉深吸了几口气说道,“好香。自从不当猎人,我就再也没吃过这些东西了。”看了当当一眼,又道,“这条猎狗好。若当初我的猎狗也这么厉害,兴许我就不会受伤了。”
夏离笑道,“以后当当猎了大野物,再请外公和舅舅来家喝酒。”
夏柱和夏铁都笑起来。
汤锅熬好,给祝家三人舀了一小锅,让他们去东院吃,还给祝二拿了半壶酒去喝。
看着夏老太揪心的样子,夏离没理她。她一定在想,给下人吃这么好的东西,还不如留着给他们拿回家去吃。
吃着夏离做的蘸碟,夏柱笑道,“离离能干,怪不得叶大人和刘公子喜欢吃你做的吃食。豆腐乳和韭菜还能做蘸酱,蘸了这些酱,羊子果真就没有膻味了。”
家里没有韭菜花,夏离就用韭菜代替。虽然味道逊色不少,但所有的人都吃得喷香。
一大盆汤肉吃完,夏氏又去舀来。大人和孩子、二狗一熊都敞开了肚皮吃,不仅吃完了肉,还吃完了里面的豆腐、萝卜、白菘。
酒也好,是叶风他们上次来家里时剩下的半坛。
夏老汉吃得酒足饭饱,极是满意。大着舌头对老太太说道,“看看闺女和外孙女,这就叫大气。请人喝酒,就要喝得舒坦。以后你也别那么抠抠搜搜的,吃点肉还要分,丢人。”
夏老太冷哼道,“有钱才能大气。没钱,怎么大气得了?”
喝高了的老头极其豪爽,眼睛一鼓,吼道,“咱们家咋没钱了?大儿二儿卖肉打铁,三儿又当了官,家底除了能打两副上好棺材,还有……”
老太太生怕老头把家底抖落出来,赶紧说道,“灌了几口黄汤就开始吹牛。走了,走了,家去。”
把夏家人送走,夏离把门开了一阵,还点了根线香,屋里的膻味才小了些。
子夜,万籁俱寂,寒星闪烁。
从石板村的一个土墙院子里跑出三波戴着面巾的男人,每波五人,直接向三草镇的方向而去。
大半个时辰后,十六个人从三草镇跑至乌江边,身上都背着包裹,一个人的肩上还扛着一个大麻袋。十六匹马从一个林子里被牵出来,众人上马往南狂奔。
与此同时,六个人从石板村摸去了小洼村最东边的一个院子。这几人心里腹诽不已,都怪那个李大让,说什么这家的闺女长得貌若天仙,比戏子小白霜还漂亮,让老大动了心思,遣他们来抢人。
相较于抢人,他们更愿意去地主家抢钱。抢钱可以趁人不备藏些在鞋底里或是裤裆里,可抢人就不行了,人长得再漂亮,他们也只能在路上捏一捏,捞不到一根头发丝儿。
来到那个院子的墙根下,几个人又高兴起来。这家虽然比不上朱地主家,但远比其他的农户好,还是能顺点钱财。
他们分工合作,三个人在墙根处蹲下,三个人踩上同伴的肩头爬墙头。
爬墙的人中,一个人手拿弓箭,他是专门对付这家大狗的,听说这家大狗特别厉害。一般人家的大狗都睡在房檐下或是柴房里,一看到就立即射死它。
另两人手拿砍刀,腰间插着迷烟,他们是进去放迷烟抢人的。最好把人都迷晕,抢人的同时再顺点钱财。
三人刚爬上墙头还没看来得及看院里,一阵狗的狂吠声猛然响起,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吓人。
三人一愣,他们还没跳进去呢,这家大狗的耳朵也太好使了吧。
接着,传来孩子惨烈的哭声和不明野物的惨叫声,邻居家的狗叫声和后院的鸡叫声也都响了起来。
还没开始抢,怎么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那三人相互望望,正不知道该往院子里跳还是该往院子外跳,就看到一条大狗从房里冲出来。
那个拿弓箭的贼人一箭射出,射中大狗的同时,一个少女紧跟着狗跑出来,她的手一松,箭也射中了放箭的人。
那人惨叫一声掉下墙外,带着箭的大狗依然冲向墙头去咬还爬在墙头的那两人,大狗逃得老高,似乎嘴就快咬到他们,那两人吓得齐齐跳向墙外,几人扶着受伤的人往竹林里逃去。
拿着砍柴刀的祝二跑了过来,接着拿着刀的夏氏和拿着棒子的祝二家的都跑了出来。
夏离跑过去查看当当的伤,箭射在它的大腿处,箭伤不大,但它刚才跳跃时把伤口拉大了,血不停地顺着大腿往下流。夏离心疼得要命,安抚着狂躁的当当,却不敢马上把箭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