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铁压抑住怒火,对一旁站着观礼的大熊说,“快些,回家把红包拿来。”
大熊答应一声,跑出了门。
夏离暗哼,小杨氏奇葩,夏铁难道不知道他媳妇什么样?
夏离有些搞不懂夏铁。小杨氏是他的表妹,杨家又在邻村,小杨氏什么人他肯定知道,聪明点的男人都不会娶那样的媳妇。
古代虽然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提前知道对方真正的人品,聪明些的男人总会想办法把那亲事搅黄了。两个人又是表兄妹,生的儿女就更不聪明了。大熊和三豹都有些憨,二妮稍微好些,还不受待见。
还有夏老汉,看着精明,也经常犯糊涂,主要是小家子气,抠。同意小杨氏当儿媳妇,就是失策,这样的儿媳妇再便宜都不能要。
不大一会儿,大熊就回来了,交给夏铁一个红包。红包瘪瘪的,轻飘飘的,夏铁咬了咬牙,还是把红包给了夏聚。
乡下人装红包都是用大钱,装个五、六十文就能把红包撑得鼓鼓的,看着十分好看有面子。
众人本来就看不上他们两口子刚才闹的这一出,再见如此瘪的红包,顶天也就十文大钱,都不屑地撇了撇嘴。
夏四老爷意味深长地对夏老汉说道,“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自己有本事了,才是真格的。就像铁子,能干,肯干,在兰娘的帮助下开了个打铁铺。你们即使不给他们盖房子,不出十年,也能挣一座青砖大瓦房,多让人佩服。而那个夏老墩,当初不要脸地强占了寡嫂侄子的田地,后来如何?家产被儿子败光,死了连副棺材都没有……所以啊,人在做,天在看,教子是重中之重……”
夏四老爷年青时中过童生,现在又在县衙里做事,他的话让在座的人都深以为然地点着头。他话里的夏老墩,是夏家一个族人长辈。
夏铁不禁黑脸一红,又狠狠瞪了小杨氏一眼。
开席了,两桌男人两桌女人孩子。男人在堂屋吃,女人孩子在南屋吃。今天的席面非常丰富,六荤四素一汤,夏氏的手艺又好,吃得众人不住称赞。
小杨氏大口吃着肉,嘴里还不闲着,“啧啧,舍得用这么多肉做席面,大姑不知道攒了多少钱,老窖藏得深呢,连亲戚都瞒着……”
夏老太坐在另一桌,她虽然一心想把三豹推给闺女,但要脸面,明面上话也说得好听。听了小杨氏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回头骂道,“肉还堵不上你的臭嘴,不想吃就滚回去。”
郝老太说道,“兰娘有再多的钱,那也是人家靠自己本事挣的。寡妇失业的,又没有婆家帮衬,还带了个闺女,这一路走来,多不容易……”
夏老太听了也有些心酸,无语地点点头。
夏四老太太说得更不客气,“有本事就自己勤快些,活络些,别紧着去惦记别人的。别人再多,也不是你的。”
饭后,众人又说笑一阵,便陆续离开了。夏四老爷一家走的时候,夏氏回送了他们一些卤排骨和一筐后院摘的新鲜菜蔬。
王大牛和王二牛帮着把桌椅还了,黄寡妇把厨房收拾好,夏氏又送了一些剩菜给他们家,还给了他们三十文的工钱。
夏氏累着了,也没留还在说着话的夏老汉一家吃晚饭,送了一包点心当回礼,又送了一些剩菜让他们拿回去吃。男人们走在前面,大妮、二妮手里端着大碗跟在后面,打着空手的小杨氏跟在她们后面,李氏和牵着夏聚送客的夏氏走在最后。
小杨氏十分不愤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吃晚饭,不时回头跟夏氏叨叨公婆天天辛苦,该留他们吃晚饭的话,夏氏木着脸没理她。
在小杨氏快要走到门槛时,突然觉得右小腿一麻,一下向前扑去,嘴正好磕在门槛上。
众人一声惊呼,小杨氏哭嚎起来,还吐出一口带着牙齿的血。
所有的人都围拢上来,在东厢“收拾屋子”的夏离也跑了出来。
大哭着的小杨氏被扶在石凳上坐着,大熊赶紧跑去请老周大夫。
夏离在地上捡起了几个小石子,埋怨道,“讨厌,都是那些孩子玩石子儿,到处乱扔。看看,出事了吧。”左手心紧紧握着一颗泥弹丸。
刚才她躲在东厢北屋,打开了一点窗缝,用弹弓打了小杨氏右腿的麻筋处。
她用手指弹也准,只不过力气不够,就只得躲起来用弹弓打。
夏老汉咒骂了两句,反手两巴掌,夏二虎和夏三豹的脑袋各挨了一下,两个小正太瘪着嘴也不敢嚎。
小杨氏大哭着说自己没有踩到石子儿,夏老太又骂道,“没踩到石子儿还要摔跤,没用的东西,咋就这么笨……”
老周大夫来看了,说没有大碍,就是一颗门牙磕掉了,嘴唇和嘴巴里受了点皮外伤,不用吃药,歇歇就好。
夏柱和李氏一家都走了,小杨氏还坐在石凳上不起来,不停哭嚎着。意思是她是在这里摔着的,夏氏应该给点钱补身体。
夏氏和夏离都冷着脸站着没动。
夏老汉气道,“你自己摔的,又不是人家推的,凭啥给你钱?”
夏铁气得青筋直冒,吼道,“还不快滚!”
小杨氏才不情愿地起身,被大熊扶着走了。
夏氏把门关上插好,骂道,“那么大个人走路不看路,自己不小心摔着了,还心厚地想要咱家的钱,咋不去抢!”
夏离冷哼道,“她可不天天都想抢咱家的东西。”
喧嚣的小院终于沉静下来,娘三个喜笑颜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