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和老人的一番交谈,年轻人听得心惊胆跳。
人谁也无法相信自己只是另一个人的投影,自己的一生,父母,妻儿,亲朋好友,都不过是一场梦。
越想,年轻人越觉得自己要疯掉,他一把抓住老人的手:“你说的一切到都是真的?”
老人看了看年轻人:“我知道你有些不敢相信,我刚开始也是一样。
我曾怀疑过自己的存在是否会有意义,毕竟再怎么说我们都只是真实江明的投影。
后来我发现这根本就是我无意义的纠结罢了。
你的世界对于真实的江明而言是梦,但是对你来说却是确确实实的,这就够了。
另外,我们是真实江明的投影没有错,但是我们这些投影都是独一无二的。
人不可能同时踏进同一条河流,真实的江明也不可能做两个一样的梦。
现在可以放开手吧,你手劲太大,捏着我疼。”
年轻慌张松手,连声道歉,然后痴痴傻傻地站在原地。
小孩好奇地戳了戳年轻人,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对着老人问道:“伯伯,他这是怎么了?”
老人长叹一声:“大道理谁都懂,随便看看书,有点头脑的人都可以讲得头头是道,但到真到了切切实实理解的时候,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
“哦,这就跟我爸爸说的一样,驴吃东西消化不好,会拉青粪一样。”小孩天真道。
老人摸了摸胡须,点点头:“话糙理不糙,不是什么道理都可以吃下去,不拉肚子的。”
“那要怎么办?”
“多吃呗,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等到肚子里东西够多,就能够知道哪些好吃,哪些就能填个肚子,哪些是有毒的。”
“听上去好复杂。”小孩扣了扣脑袋。
老人笑了笑:“也是,想多了就复杂了,只管去做就好了。”
这时,年轻人眼神中也回复了清明:“那老人家,你说我们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我就想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活生生的人。”
“你是说你不做真实江明的投影了?”
“是!”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同理毛脱了皮,可活?”
“不会。”
“那你还说……”
“我不愿成为刚才一片只会叽叽喳喳乱叫争论谁是真江明的杂毛。
我要成一块新皮,既然他们争着抢着想当江明,那就让他们当好了,反正我是不愿的。”
“可是我们只是投影,不可能成为实体,梦终是要醒的。”
老人一个板栗敲到年轻人的脑袋上:“是我是老头还是你是老头?一个年轻人半点血性没有,不拼一把,你怎地知道有没有?
既然你也是江明,读过书,难道不知道《少年中国说》,不知道梁公曾言‘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只要你心不老,哪怕你是耄耋之年仍是少年。”
年轻人恍然,对着老人行了一礼:“谨受教,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老人傲娇地哼了一声:“起名字!”
“起名字?!”
年轻人和小孩齐声道,前者是错愕,实在想不出这样做的理由,后者纯粹是因为觉得有趣。
“有人说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随便叫什么都行,这样的话听就行了。
要这句话是真的,父母在我们出生的时候,翻烂字典,唐诗宋词干嘛?随便叫个阿猫阿狗不就好了吗?
即便是旧时候叫阿猫阿狗这样的贱名也是为了让孩子好活下来。
就这,你好意思说你的名字无所谓叫什么,更不用说更加深刻的认祖归宗的思想了?”
老人又摸了一把虎须。
“那跟我们现在要说的有什么关系?”年轻人郑重地问道。
“没关系!”
“老货,你耍我?”
年轻人一把抓住了老人的衣领,气咻咻道。
因为他仔细地想了想,这老货说了这么半天,看起来很有道理,其实一点实际上的东西都没有。
本来还抱一线希望,他能说个所以然,结果丢出“没关系”这三个轻飘飘的字。
“好好,我不皮了,父母给我们起名字,是一种祝福,但是我们给自己起名字,则表明我们是一个独立的人了。
真实的江明催生出我们,相当是我们的父母,他让我们叫‘江明’,我们没得选。
但是咱可以再给自己起个名字,就算独立了。
我说完了,快放手。”
老人涨红了脸,年轻人只好放开他:“原来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摆脱真实江明的方法?刚才都是在胡诌骗我们?”
“你这话说的,我要是真的知道方法,会告诉你们?早就用着方法跑了,犯得着在这里受罪?”老人喘着粗气道。
“那你还叫我们两个跟你来?”
“屁,我叫你们跟来了吗?是你们自己跟来的。
长得仙风道骨,就真的是神仙了?会说一些深奥难懂的话,就是大师了?
我是叫江明,但是在他的那个梦里,我就是一算命的。
找算命的聊人生理想,你不是找骗吗?”
“那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一傻子,别人说什么他也跟着说什么,也不知道真实江明怎么想的,居然在梦里选择当个只会附和别人的傻子。”
“那你一直看海看嘛?”
“饿啊!我是最先来的,这里又鸟不拉屎,我只能想着海里的鱼,骗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