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挽月瞧着她紧张的模样,不由得勾唇轻笑了起来:“烟儿,不要这么紧张,我和你开玩笑呢,你若近了诏狱,恐怕不死也会扒成皮,我哪里舍得。”
白寒烟听着他话里的深意,眼珠微转,毫不掩饰全是探究和怀疑,沉声道:“纪挽月,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纪挽月唇边仍是带着浅笑着看她,却是叹了一口气道:“白大人出事的前一个月,曾经来锦衣卫找过我。”
“什么,我父亲曾经找过你?”白寒烟惊恐的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纪挽月负手而立,脸色还因伤势而显得苍白,可双眼却宛若两只燃起的火焰,稍稍顿了顿,他缓缓道:“
我纪挽月一生在官场之上沉浮,在好与坏当中游走,又是为达目的,也是手段用尽,不曾心软过,可有个人却对我说,我纪挽月虽不是一个清如明月的好官,可我,也从来不是十恶不进的坏人,上有一丝清明在心。”
纪挽月转头看着她,笑得异常灿烂:“这话是你父亲所说,他老人家难得会对我说奉承话,我听着却很受用,没曾想这好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盈入耳朵里的。”
“什么意思?”白寒烟盯着他的侧脸,缓缓开口,父亲当年还去找过纪挽月,这的确是她没有想到的。
“你父亲说,也许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希望他日之后,若他有不测的话,希望我能帮他护住他女儿白寒烟的周全。”
这几句话犹如霹雳字字都砸在白寒烟的心尖上,再也承受不住,她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原来,父亲竟然是为了她而去求纪挽月。
“爹爹,那时就知道,他会遭遇不测了。”
纪挽月瞧着她脸上的泪痕,低低的叹息,接着他又道:“你父亲来找我之时,我当时搞不明白他的意图是什么,直到你父亲忽然事发,我才明白,原来他是在为你铺路,想来,他知道有人会杀他灭口,也是在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顿了顿,他又道: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你就是白大人的女儿,林之蕃一案牵扯的甚多,甚至可以说是你父亲一案的开端,那日金銮殿之上你忽然提出,要查林之蕃一案,我原本只当你年轻气盛,只怕你会坏事,所以那日在花船之上,你是真的想要对你下杀手。直到……那日我跟踪你,我见你走进了白府,我才恍然联想到,也许你就是白大人的女儿,所以在深巷之中,我对你进行了一番试探,而在小楼里我才更加确定了,你就是白大人的女儿白寒烟。”
“原来竟然是这样。”
此刻她才明白纪挽月为何会在数日里态度会转变的如此大,原来竟是父亲的林临终所托,思及至此,白寒烟眼眶发红,目中泪光涔涔流下,袖子里的手紧了又紧,暗暗恨自己:“父亲为我百般铺路,可我倒现在仍是一点头绪没有,我真没用,不能为他沉冤昭雪。”
纪挽月低低叹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她,道:“白大人一案没有那么容易的,在案发之时,竟然一点征兆都没有,背后的人不会那么轻易露出马脚的。你不必心急。”
说罢,他又将目光落在地上的那具骸骨上,道:“这就是林之蕃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