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炼陆地的极北处,有条连绵三万里的海岸线,无论高砥矮礁、平原石滩,统称北原,此处已脱离了涵盖三派地界的中土范畴,能称得上北海诸岛的门户。 x 23 u
怪石嶙峋豁豁牙牙的海岸边缘,北临碣石遥观沧海,依次排列一万座传送法阵,由北海传承数千年的道统正门领衔建造,以最中间为尊,地位向海岸两头递减,相传北海之上共计悬浮一万座仙山,一座山代表一个门派,万门林立,恰好于北海上空组成一座囊括天地的太极八卦阵,从高空俯瞰过去,会发现万户宗门的山头刚好排列成两条首尾衔接、缓缓游动的阴阳鱼。
作为两条阴阳鱼的眼珠,同时也是八卦阵的阵眼,有两个宗门并称双雄,分别是阴阳山和两仪宗。
正因八卦阵以北海万座仙山为基石,强行在海面上扭结出一条气运龙脉,才能带动雄伟山峰腾空转动,所以说八卦阵跟相辅相成,二者缺一不可。近千年来,仙山意外的沉落了两座,前一座是来自名动天下的裴剑仙的手笔,尚且有证考据,后面那座却是十年前突然凭空消失,虽说是边缘地带的小门派,山头的空缺也早补上,但事出蹊跷,任凭北海诸多高手如何调查,始终拿不出个说法。
正当中土的青壮修士摩拳擦掌地筹备比武之事时,北原居中的一座气派非凡的传送阵图闪烁了下,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徐徐现身,他一袭古旧灰败的浅白儒衫,面白无须,头发束顶用靛蓝色发带捆住,余下两条无风自动的尾巴。
他先是从左到右扫视了遍整个南方,然后目光集中于一点,凝视了会,随即嗖一下不见了人影。
半日后,他来到一个边陲小镇,当然并非东炼大陆的边缘,而是指代修士地界的边缘,再往外就是凡人的世界了。小镇仅有两路排开的几十户人家,炊烟稀疏得只能低空徘徊,男子无声无息出现在长街尽头,左右看了几眼,然后踱到一个简朴院子前面,是个几乎只招待村里人的小酒肆,因为过境的修士很少在此逗留,最多喝完酒就走,留下一堆在东炼不流通的外来财物。
掌柜的来者不拒,就喜欢凑在桌子角,听那些酒客侃侃而谈,毕竟这种偏远乡镇,平日里最大的变动就是谁家有红事白事,历年来最大的动静就是李家二郎拜进高人门下时放的那串鞭炮。
男子隔着石围墙望向洒满水渍的院子,里面摆有略显破旧的四张桌子,桌脚爬满白灰,桌面坑洼不平。掌柜的喜笑颜开,刚开张就迎来三个客人,看样子都是外乡人,应该能听到不少趣闻。
男子掌心一团青绿色光华亮起,柔和却无缝不至的照到小镇每个角落。男子进了院子,径直在靠墙的桌子坐下,恰好跟酒肆唯一的客人面对面坐着,他打量了下老者的腰背,疑惑道:“怎么没拿剑?”
老者用手指敲着桌面,平静答道:“我已经退出江湖五百年,不过问任何江湖纷争,提
剑又有何用,徒造杀孽罢了。”
中年书生略略点头,老者打量了他几眼,狐疑道:“堂堂两仪宗宗主,东炼第二高手不在家养鱼琢磨你的人道,跑来中土做啥?”
戚灵绝闻言愣住,良久叹了口气,唏嘘道:“十年前北海有座山头凭空消失的事你听说了吗,好像叫青岚派,只有一个地境坐镇,谈不上大门大户,但我有位好友在青岚山上,山头消失连带上面的人也全没了,我在北海找了几次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所以这回来中土看看。”
老者斜着眼睛,戏谑道:“没准是你们北海的人闹窝里斗呢,当年我走的时候就是一潭子污水,我估计到现在也没多大长进,一帮欺软怕硬的孬货!”
戚灵绝摇摇头,“如若是其他门派下的黑手,不可能十年过去不露出丝毫马脚,戚某不敢说天下无敌,但至少在北海境内,无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挪走整座山头。”
以指尖在桌面写字的老者闻言嗤笑一声,如果细心看他所游走的笔画,能看出那是个“剑”字,他神色不屑的反问道:“你既然这么厉害,那你给解释解释,青岚山到底是怎么没的?”
这位誉满人间的东炼第二不由语塞,久久答不上来,闷着声不说话。
老者突然凝重起来,皱眉道:“既然有人能在你头上动土,你还毫无察觉,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天道作祟,正好恶龙即将出世,想必这方时间的天道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另一种可能便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移走青岚山的人修为比你高得太多,起码得是传闻中的天人之境,但这类强者不应会返回鸟不拉屎的东炼才对。”
戚灵绝依旧默然不语,老者接着问道:“你那靠观摩凡人生死轮回的人道咋样了?要我说,这类虚无缥缈的顿悟证道实在不靠谱,远不如我手里的剑来得实在!”
戚灵绝显然不像个会开玩笑的人,连调侃他一句“你的剑在哪呢”的闲情逸致都没有,刻板的答道:“本来没什么进展,数千年来我看着他们从钻木取火的猴子逐渐变成跟我们一样的人,安邦建国后便想着争名夺利,跟其他宝岛的住民没有区别,唯独尚且不通晓修炼之事,也对我这个造物毫无感知。”
老者像听和尚念经般的连连摇头,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说的这玩意,我也寻思不明白,你要去找你那个故友就快些去吧,你已经篡夺了这座小镇半柱香的时间,无异于谋财害命,你若待得再久一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