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彬把七月接走后,白蓝依和江逐年索性就在星巴克里坐了下来。
“江总,你女儿,貌似很……很成熟唉。”
白蓝依把从公司带回来的一些资历文件交给江逐年。虽然已经被他定性为‘浪费时间’的材料,但该有的流程还是不能省略。
“这算是夸奖么?”
江逐年呷了一口咖啡,眼神淡淡的。
白蓝依垂了下眼睫,摇头。
“不算吧。”
她依想,四岁多的孩子本该最是天真烂漫。超乎年龄的每一分成熟背后,都是父母与家庭的亏欠。
“你儿子多大?”
江逐年问。
“我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如果还活着……应该跟小七月差不多大了。”
白蓝依的心轻轻一扯,由于之前发生的一幕幕过于欢脱,以至于她没有时间去感春伤秋。
“所以你手机封面上那个……”
“我老公和小三的儿子,呵呵,我养了四年半才知道……”
白蓝依按亮手机屏幕。小蒙弯弯的笑眼天真可爱,此刻却像一把刀子,深深割着白蓝依的心。
“贵圈真乱。”
江逐年呵了一声。
“还好,是我自己蠢。”
白蓝依扣下手机。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指甲上的倒刺。一不小心拽出血了,红色让她觉得茫然又讽刺。
“还爱他么?”
江逐年一问,白蓝依一愣。
“我老公?”
“你儿子。”
江逐年瞄了她一眼。
“嗯。”
白蓝依如实点头,同时自嘲地勾了下唇:“江总一定又要说我圣母婊了吧?”
“这有什么?养条猫狗还有感情呢,何况叫了你四年多的妈。”
江逐年放下咖啡杯,继续道:“七月也不是我亲生的,我不也一样爱她?”
“啊?”
白蓝依吓了一小跳:“她不是你亲生的?可我觉得你们长得还有点像啊!”
“缘分呗。”
江逐年站起身,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轻咳一声:“我去抽支烟。”
“江总烟瘾这么大?”
白蓝依不禁皱眉。
“烟酒茶色本来就是人之大欲。”
江逐年叼了颗烟在唇间,反身俯过来凑到白蓝依的耳畔,暧昧道,“我对女人的瘾更大。”
***
接下来的三天,白蓝依仍旧锲而不舍地陈立江家敲门。
陈嫂倒是再没拿水泼她。可是出门买菜或遛弯,路过也视她不见。陈老则更是始终没有露过面。
白蓝依能够理解对方的怨愤,倒是不急不恼。她觉得,这趟请陈老出山势在必得,不仅仅是为了重回老招牌味道,更为否挽救大家满目疮痍的匠心,重建玉兰人的灵魂。
白蓝依想,一天不行就十天,一个月,一年。陈老总会看到自己的诚意,接受自己的忏悔和歉意。
可惜她只坚持了三天就倒下了,本来生理期抵抗力就差,加上之前被水淋的有点着凉。
这一早起来,就只觉头昏脑涨的,四肢仿佛都不长在身上了。
可是厂房这两天要开工翻修,新设备合同还等着她签字,广告合作细节有待商榷,公关团队的文案还躺在邮箱里没有过目。
小光走了以后,连扫描个文件都要白蓝依亲自动手。
她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把唇膏当成了腮红。
叮咚一声,门铃响。
白蓝依去开门,妆容差点把客房服务生给吓着。
“白……白女士,我给您送止咳药水和红糖姜茶来了。”
白蓝依狐疑地看着人家手里的托盘:“我没叫人来送啊?”
“是隔壁江先生吩咐送过来的。”
一听是江逐年给她送来的,白蓝依的心里刚刚泛滥起一丝暖流,就见那服务生继续道:“江先生跟我们投诉,说您晚上咳嗽得太厉害,他睡不着。”
白蓝依:“……”
得!算她刚才的感动给揪巴揪巴喂狗了!
面带微笑地把托盘放下,白蓝依拉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三样东西交给服务生。
“麻烦您把这些送给江先生。泡沫耳塞,睡不着让他戴上。安眠药,依然没效果的话就吃两颗。以上要是都不行,拿这把锤子照脑袋来一下,我保证他这辈子都不用听到我咳嗽了。谢谢!”
说完,白蓝依拍拍手,门一关,继续回去化妆。
叮,手机上传进来一条微信。
江逐年的。
【你带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在身上干什么?】
白蓝依咬咬唇,得意地回了一条。
【因为江总住在隔壁啊。耳塞是为了不想听到您兴风作浪的声音,锤子当然是为了防江……洋大盗的咯。】
【那安眠药呢?白总想自杀么?】
白蓝依:“……”
自杀么?
她承认,自己在得知真相的那天晚上,天塌一样的崩溃的确让她有过那么一丝轻生的念头。
但仅仅只是那么一丝而已。毕竟,父亲的事让她早早独当一面了许多同龄人没有的坚强。
叹了口气,白蓝依回过去一条【江总放心吧,我才二十七,又不是七十二,离死远着呢。】
【那就好,我怕白总两腿一蹬,我那两个亿的投资直接进你老公口袋里了。】
敢情他在算这笔账?
白蓝依气得想摔手机。
【多谢江总关心,我要去公司了,不聊了。】
然而江逐年很快回复【不必去了,好好养病。】
白蓝依哭笑不得。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