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忘损我一句:“都这个时候了,还臭美啊。”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眼角却划过一滴泪。“是啊,编好了给我看看。”
没过多久,她就将绑好的辫子绕在我的面前。我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便拿起地上的刀。
“你......”
手起刀落,辫子落地的那一瞬间,散落下来的头发蹭到我的脸颊上,我这才意识到,我变成了一个蘑菇头。
“你什么你,我不是自残,就是我这留了三年的头发,也该......剪了吧。”
三年,青春年华里最好的三年,对感情懵懵懂懂的三年,也是对他最执著的高中三年,此刻却握在了我的手里。
我是个理科生,学过生物化学。书上说,头发的燃点是八十多度,加热到一百度会出现极端变化,最后碳化溶解。而纸的燃点是一百三十度左右,所以说头发的燃点要比纸低得多。
没错,我就是想做一件人类最原始的求生方法:钻木取火。利用烧好的炭火,点燃上方的木门。而做这些之前,我必须有一样东西,那便是火引子。
有人可能会问,为什么头发的燃点才八十多度,毕竟头发泡在一百度的开水里也没见燃,我觉得这个怀疑本身就很搞笑。
首先,在水里的东西,除了钠、钾、铷一类的极其活跃的物质,本身就几乎没什么能在水里能着的。再者,有谁这么无聊把头发放在开水里,莫不是用开水洗头?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剪掉留了那么久的头发,还要亲眼看着它被烧掉,其实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情。可就像方漪刚刚说的那样,的确,现在没有比死亡还糟糕的事情。
我用菜刀将木桌地一个脚的顶端削尖后,方漪又递给我一个桌脚。看样子,她已经知道我要干嘛了。
“这个不行,太厚了。”我曾经看过野外求生的视频,没想到现在竟然用上了。“底盘要宽一点,而且不能太厚。”
她点了点头,又递给我一个桌盘。我从桌盘上砍下一块木板,用菜刀的尖端在木板上挖了一个洞,随后吹了吹里面的碎屑。
“我要开始了!”
“嗯!”
我将头发垫在木板的下方,拿起那块被我四周削圆的桌脚,将尖端对准眼前的木板洞,随即用脚踩住那块木板,不让它随意移动。
紧接着,我便重复着一个单调简单的动作:来回搓动着手上的桌脚。方漪只有一只手,所以这手上的工作便只能由我来做。
也不知道是搓了多久,我感到手有些麻木,可这木板依旧没有冒烟。直到方漪忽然喊了我一声,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听到了什么血,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好痛。”手离开桌脚的时候,一阵撕裂的疼痛从掌心传来。我摊开双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上全是擦伤,有些地方还磨破了,难怪这么疼。
“先停停吧,也许是这地下室潮湿,木头不容易燃起来。”方漪拿着我的手轻轻吹了吹,我将手缩了回来,有些委屈:“疼”。
方漪刚想帮忙,看了看自己消失的左手,有些苦涩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没事没事,我来就好了。”我朝她勉强笑了笑,随即又拾起那根桌脚,继续开始对着小孔摩擦着。
很快,不仅是我的掌心传来撕扯的痛,手臂也因一直这样的抖动而感到有些抽筋。麻木感如潮水般一阵又一阵的,望着旋转的木口,我几欲作呕。
我可以,我可以!深呼一口气,我本来放慢的速度,又被提了上来。就在那一瞬间,我觉得全身都如抽搐了一般,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种极端的痛,我的手臂开始发抖,然而,我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动作。恍惚中,我好像看到有一个男孩在我前面奔跑,我怎么追都追不上。
我呲牙咧嘴地望着那块木板,察觉到手掌传来的痛感越来越重,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又继续摩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