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相信你。”
地下室是死一般的寂静,女孩的声音虽然浑浊无力,那句话却犹如千斤般重重压在我的心上。我有些恍惚,因为就那么一瞬间,她的脸不再让人感到恐惧。
我承认我刚刚说的话连我自己都没听懂,但她愿意理解,愿意相信我,这,同样也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她蹲在我的面前,往后看了看我的脚,意识到我脚上有伤,便将我扶起来,我们两面对面就这样坐在地上。
“初次相遇,你好,我叫施方漪。”她朝我伸出手笑了笑,我也笑了,同她握了握手。
真正与她开始相互认识之时,我忽然见想到仓央嘉措曾说过,我问佛,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佛说,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我也曾如你般天真。
“我叫夏语冰,夏虫不可语冰的夏语冰,你可以叫我......”
“小虫?”
我们相视而笑,方漪忽然皱了皱眉头,朝我问道:“小虫,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我愣了愣,也许在如此幽闭而又压抑的环境里,我们的确需要先冷静下来,放松自己,聊聊八卦什么的,倒也是别有一番风趣。
我点了点头:“有,单恋十八年,也单身十八年,别笑我。”
方漪“噗嗤”一笑:“你的意思是,你在娘胎里就开始喜欢他了?我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男生,能让你这么一个特别的人喜欢。”
我特别吗?其实我与别的女孩也没什么两样。“是啊,我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被父母定了娃娃亲。”
这么一想,我心里有些难受。薄砺辰那么一个孤僻,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一定很喜欢自由吧。虽然大人们定的娃娃亲也许只是开玩笑,但从小时候开始,我们就一直被安排在对方身边。也许,这才是他真正厌恶的吧。
我就像是一个甩不掉的橡皮糖,他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坐在他身边,还做着帮他收情书的工作。他回到家,也一定会看到我家,因为我们的房子就在对方隔壁,想不见面都难。
我还记得有一次,薄砺辰妈妈将我拉到房间,悄悄对我说:“语冰,阿姨知道我们家辰儿待人很冷漠,但阿姨还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因为你是阿姨看着长大的孩子。”
她说完后,我们走到门口,就看到呆呆站在门口的薄砺辰。那一次,他看我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我想,任凭是谁,都想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吧。薄砺辰那么抗拒这件事,也许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也许是许婷婷,也许是别的我不认识的人,却偏偏不可能是我。
方漪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这才回过神来,朝她勉强笑了笑:“忽然间觉得,比起生死,其他的倒也都是闲事了。”
“你为什么会一个人来,他呢?”方漪说话的同时,还抓了抓脸。我拉开她的手,从她的脸上扯下一根刚打算钻入伤口的虫子,用力掐死了它便甩到了一边。
有一首歌叫“心酸”,里面有一句是: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然而对我来说,他从来没有与我互相喜欢过,想到就心酸。
“他......他也许是有别的事,再说了,他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跟过来。”说到这里,我勉强地笑了笑,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刚刚还觉得别人明明心里不舒服却还要笑的模样一点都不好笑,现在自己却在这里装模作样地假笑,想到就可笑。
我用左手托住方漪的脸,替她将脸上那些虫子一一抓下来。望了望头顶紧闭的门,一时发愁起来。
这门离我们的距离虽然只有两米二三的样子,跳一跳还能够到。刚刚有梯子都不能从里面推开,没有梯子又该如何出去?
再说了,我们的手臂力气不够,就算这门开了,我们也不可能像男生那样做引体向上出去。不过,方漪要是踩着我的肩膀出去后,然后再拉我出去倒是可行。
对了!我怎么把那个桌子忘了?我转过脸盯着那个灰尘仆仆的木桌,方漪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便知道我要干什么。
“没用的,上面的门根本推不开,有东西挡着。”
我摇了摇头:“那是因为只有你一个,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其实我想问她,她被困在这里的事情是不是住在这里的人干的,但我知道,如果问她这件事,定然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为了避免她再次想起那些事,我还是打算出去这里再问。
郑和那个男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件事八成是他干的。上次他对我用了迷.药,要不是莫致朗及时赶到,被囚禁在这里的恐怕就是我了。
望着方漪将桌子推到门的正下方,我也跟着一步步爬了过去。方漪似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脸,走路的时候总是将脸刻意地别到另一边,正面相视的时候也用头发挡住大部分的脸。
“头发别总是盖在脸上,会发炎的。”
虽然我知道她的脸只会越来越糟,但是能稍微好一点,也是好一点。出去后,找家整容医院修复一下,还是有机会的。
挑出那些虫后,她的脸看起来的确是好了些。除了有些血痕之外,倒是没有再看到那些进进出出的恶心东西。
我用一只脚支撑着站起身,她站在桌子上将我拉了上去。我用膝盖压住桌子,终于是站在了桌子上。只不过这桌子是真的矮,也许是我估量的距离出了差错,头顶上的门离我们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