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面具老人离开了小半刻后,四道不同颜色的光芒从天际各方朝着此地星流影集,而每一团光华之中都有着一道人影,他们或御着灵剑疾驰,或御着宝杵驮负,更有甚者于一头绀青的鸢鸟之上迎风而立,四人身上的衣袍皆猎猎作响。
汹涌澎湃的灵元波动从他们的身上发出,在夜空中划过数道流光,于数息之后,四道身影终于抵达了城北的废墟上空,各自占了一个方位,徐徐下落。
“看来那两位上五境的修行者已经先行离去了。”
话语先出的,是那位立于绀青鸢鸟之上的男子。他从鸢鸟的背上落于地面的废墟上,渡了几步后,在一个损毁的客栈前驻了足。瞧着容貌,已然年过不惑,眼尾处晕了皱痕,一身玄青色的长袍,浓眉星目,阔面重颐,一副正气堂堂之面相中隐有不怒而威的气息,但此时他的眉宇之间隐隐有着忧烦之意,看着这遍地断壁残垣,面色不由又阴沉了几分。
“此战波及极大,我方才一路而来,发现城北居所摧毁将近有一半之数,伤亡重大,许多平民百姓无故受此劫难,实在是难以消解,不好安抚啊。”
说话的是一位立于一颗倾倒了的古树旁的老者,他身材高大,面容方正,浓眉锐目之间,仿佛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儒生之气,但隐隐之中的威势像是也曾手握过权柄一样,他身着一身石青色的道袍,一柄白色的葫芦尘搭在衣袖上。那鸢鸟旁的男子朝他轻点头致意,其余两人皆微微躬身以表尊敬,老者缓步走着,脚踩着干枯的败叶,在这幽静的深夜沙沙作响。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一根悬浮于半空的金刚杵旁,一个鼻如悬胆的僧人手中撑着一根黄杨木的禅杖,他面目慈祥,微微低垂着头,虚闭着眼,一窜佛珠在手上拨捻着:“凶魂之影,血孽深重,贫僧观那凶蛟出世,贻害世间,本想来此地降服那凶物,不料还是来迟了一步…
“五弘法师不必自责,这非你之过。”
一道坚硬如铁的沉厚声音从一处损毁的院落中传来,只见一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汉子从中走出,一双虎眸光射寒星,两道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两道交叉的旧伤痕附于其上,悍然之中,存有一股万夫难敌之威风。
他背负着一把厚重无比的大剑,剑身深黑之中隐隐透出红光,霸道的剑气敛而不发,可见其剑意凝练非常。只见这虎背熊腰的汉子抱拳朝着其余三人作礼,话音铿锵有力:“梁征见过郭统领,谢山长,五弘法师。”
“岳剑门主不必多礼…”
“阿弥陀佛…”
郭统领此时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但眼中的阴翳并未完全散去,他淡淡道:“虽然不知道那两位存在究竟为何出手相斗,但那凶蛟之影今夜横空出世,相必在此当中也牵扯到了什么天大的机缘,武者修道本就是天材地宝的掠夺,如若那凶蛟之象伴随着什么足以令得两位五境之上的修行者也眼红的异宝出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也不足为奇。”
一身精干武装的梁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坚韧有力地道:“只是不知道那异宝究竟是为何物,居然能引得如此浩大的天地异象,可惜我无此机缘,不然也定要争上一番。”
“呵呵…”一身道袍的谢山长轻挥着手中拂尘,一股微风扫荡开空中飘零的碎叶,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梁征,又淡笑道:“当真后生可畏,岳剑门主不惧上五境的气魄让老夫也欲聊发少年狂啊….只可惜上五境终究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门槛,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没机会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了…”
梁征闻言不由一窒,顿时面红耳赤,心中顿生出一股羞躁之意,谢山长可是靖阜学府内门的第一山长,一身修为早已登临四境巅峰浸淫多年,实力可谓深不可测,而他不过一介新入道之人,修行二十载却依旧停留在三境巅峰,至今迟迟未跨过四境的门槛,与谢山长相比可谓是萤火与皓月争辉,米粒之光也想比肩烈阳,而方才自己竟大言不惭妄想与上五境的修行大能相较之,这让旁人听了去,不说他痴人说梦,也会觉他心气太盛,目中无人。
“阿弥陀佛…”一旁的五弘法师杵着禅杖,如同梵音之声娓娓传出:“梁施主也不过是一时血气升腾,豪言壮志几句罢了,在修道路上有时尚需持匹夫刚猛之勇,方能跨越心中魔障,谢施主境界停滞多年,想必也苦苦寻求破镜之法,那不由听取贫僧一丝真言,或许能助谢施主登临五境。”
谢山长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精光,五弘法师一言让他隐隐有些许触动,他不禁微微点头:“法师一言让我有所体悟,看来五弘法师佛法精妙之处更值得洞察自我本源,但心气太盛终究在修行道上走不远,多少惊才艳艳之辈输就输在一个‘傲’字上,梁门主也应当引以为戒,方能活得长,走得远。”
“晚辈谨记!”梁征抱拳微微躬身,体内不由流过一股清奇之气,那修行的瓶颈似乎微微松动,当下心中大喜,暗道此行不虚。
“其实五境并无想象当中那么遥不可及。”
一声淡淡的声音传出,三人朝声源望去,只见郭统领在轻抚着绀青鸢鸟的翎羽,目光淡然,却隐隐有丝丝傲然之意:“三境化海,四境修灵,五境炼神庭契身,塑武灵神相,重的是三魂七魄的相互守恒,相互制约,同时相互强大,这势必要有火中取栗,向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