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舒遥从来不知道宁泓捷对她的形象这么在意,毕竟,这两年多来,他从未对她的打扮或仪容作过任何评价。
好或不好,从没说过。
当然,那些为了在外人面前秀恩爱而夸赞她很漂亮很可爱之类的场面话不算数。
“那你先转过身去,我去倒杯水就回书房了。”
穆舒遥的意思是,既然你说难看,不看就是了,我又没求着你来看。
宁泓捷站在那一动不动看着她,穆舒遥不管他,大摇大摆地端着杯子去了厨房。
倒完水出来,宁泓捷已经不在客厅,穆舒遥撇撇嘴,嘀嗒着拖鞋回了书房。
十一点半,宁泓捷在微信发信息给她,“梅姨呢?怎么还没见她回来做饭?”
穆舒遥这才想起来,“我给梅姨放了一天假……”
她发烧这几天,梅姨一直在主卧的沙发上睡,连着熬了几天,人瘦了一圈。
穆舒遥不是刻薄的人,今早起床觉得神清气爽啥事没有了,就给梅姨放了一天假,反正,就她在,随便下碗面条就能应付一顿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宁泓捷会今天回来。
“那我午饭吃什么?”
隔着屏幕,穆舒遥仿是能看见宁泓捷黑着的脸。
“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穆舒遥想了想冰箱有限的存货,马上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冰箱有材料。”
若在平时,要她出去买食材伺候这位大爷也不是不行。
但她出差了一段时间回来又连着病了几天,工作堆积如山,自然不乐意花太多时间伺候这位喜怒无常的大爷。
“四菜一汤,随便你做什么。”
我擦,这货是饿死鬼吧!
穆舒遥嘴低骂了一句,手却很没骨气地回他,“没问题,宁总等着,做好叫你。”
冰箱里的库存挺多,穆舒遥挑了几样简单的做,十二点多一些,四菜一汤便端了上桌。
正在书房开视频会议的宁泓捷,放在书桌上的电话嘀嗒一声响,点开,是穆舒遥叫开饭的信息。
“力藩,接下来的内容你来传达,我去吃饭。”
利落地交待完,起身走了出去。
饭厅里,穆舒遥已经盛好了汤。
“宁总,你下午要回公司吗?”
宁泓捷拖开椅子坐下,端起她推到面前的汤喝了两口,“干嘛?”
穆舒遥其实就是想知道下午还需不需要伺候这位大爷,但话当然不能说得这么直接,“如果你不回,我就得让你送些食材过来。”
宁泓捷看都不看她,“不用,我晚上不回来吃饭。”
穆舒遥暗地舒了一口气,端起汤喝了一大口。
“晚上约了你爸和你哥吃饭……”
穆舒遥嘴的汤“噗”地喷了出来,幸亏她头转得及时,汤全喷到地上,不然,辛苦做的四菜一汤全都得遭殃。
她慌忙放下碗,伸手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抬头盯着宁泓捷,“你怎么……”
话才开了个头,她突然不知该怎么问下去。
宁泓捷的事,她没资格管,无lùn_gōng事还是事。
而且,宁泓捷从没答应过她,会为了她而与穆家为敌。
只要宁泓捷不是傻子,就会清楚宁穆两家联手,那是绝对的强强联手,别说拓城没敌手,放眼国内,也没几家敢与宁穆为敌了。
而宁泓捷,却假装没听明白她欲言又止后面的内容,挑眉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我怎么了?”
穆舒遥深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你吃吧,我去拿拖把来把地板拖干净。”
这几天发烧,整个人昏昏沉沉,朦胧间多是妈妈或是自己幼时无助的样子,现实中的正事,反倒一样没能扰她。
这下经宁泓捷一说,她才恍然从梦中惊醒,再一次,被现实狠狠抽了一耳光。
她匆匆拿了拖把过来,挪开椅子,来来回回拖了几遍。
一开始无动于衷的宁泓捷,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皱起眉盯着那半躬着身拖地的穆舒遥。
“就一口汤而已,需要反反复复拖那么多次吗?”
穆舒遥不理他,又把地板拖了一次,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再走出来时,挂了一脸水。
她歪着头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水,“宁总你慢慢吃,我去书房画一会图,晚些再出来收拾。”
宁泓捷扫一眼对面喝了半碗的汤,和根本没动过的筷子。
“你喝半碗汤就饱了?”
穆舒遥嗯了一声,“我十点多才吃了一大碗面条,还不饿。”
事实上,她今早只喝了一杯牛奶加一块吐司。
但不饿,也是实话。
反正,听完宁泓捷的话之后,她是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可宁泓捷像是非要和她对着干一样,“不饿也坐着,一个人吃饭太寒碜。”
穆舒遥在心里面翻了个白眼,却不得不回到饭桌前坐下。
谁也不知道,宁泓捷的话,是不是只是个警告?
若她再不听话点,下次让她听到的,说不定就不止是和穆家父子吃饭这么简单的事了。
总之,在一切还有回旋余地之时,她都不会轻易放弃。
她把喝剩那半碗汤喝了,又象征性地吃了些菜和肉,扒了几口饭。
她吃得极慢,等她像数饭粒一般把小半碗饭吃完,宁泓捷终于吃饱了。
都说一个人的胃若是得到了满足,脾气会好几分。
饱吃一顿的宁泓捷,气色确实比刚来时好了不少。
他放了碗,也不急着起身,手往后搭在椅背,神情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