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拍了拍榻边,发现很干净,没什么灰,于是坐了上去,闭眼道:“警戒就拜托你了。”
红衣女郎在他身边缓缓现形,哼了一声。
少年调息打坐,不一会儿进了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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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照旧从东边升起,哪怕前一晚狂风暴雨。
燕三郎推窗,就嗅到了泥土的潮汽。
几乎与此同时,白苓来敲他的门:“有十来人往这里来了。”
街上有动静。
“是乡保来了。”燕三郎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看了两眼,“我们该走了。”
这样的小镇也有地方治安。昨晚酒馆的变故惊动不少人,但小地方办事效率慢,乡保今早才出动,过来勘察酒馆。
燕三郎两人自然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打开书箱,白猫从墙角冒出,自觉跳了进去。
白苓这才发现,它方才就在自己身后。
鼻子有点儿痒。她揉了揉鼻子:“快走,他们到门口了。”
两人都有修为,从后门跳墙出去,不必与赶来的乡保打照面。
天已经亮了,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昨日入住太匆匆,又是狂风暴雨大半夜,两人这才有空好好打量这个小镇。
镇子的规模真地不大,只从三三两两的店铺规模和门面就能看出,这里商业并不发达,只卖一点民生用品。像盛邑、春明城那样的日常市集是没有的。
在少年看来,就连黟城都比这里发达,至少黟城的主街还有一段石板路。
尽管有些石板失修开裂,但也好过这个小镇全是泥路。经历整晚暴雨,路面积水严重,能下脚的地方也都是烂泥。
白苓的薄底快靴昨晚才亲自擦拭过,现在走不出几步,又沾上了草灰泥巴,很是恼气。
两人想吃早点,走出三条街,才在一个胡同口看到个旧棚子,卖热浆子和油饼。
人不多,桌椅很矮,坐下就是半蹲。燕三郎随意挑了一张小方桌,白苓也只得跟着屈腿,但坐下之前不忘往椅面上铺一方帕子。
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何况桌上面有些污垢,不太干净。白苓嫌恶地用指甲抠了抠,抠出一层灰泥。
“就没别的地方能吃东西?”这里好不卫生!
“要出镇了。”燕三郎倒是心平气和,“你可以等到下个乡镇再找找。”
白苓嘟嘴,好一会儿才道:“算了。”相处两天,她也明白一件事儿:
这少年不会顺着她。
等去下个城镇,他们恐怕也没时间吃饭。
一丈外的地面上,就有几坨烂泥。这环境让她毫无胃口。但今天也会是忙碌的一天,她得吃东西。
昨晚只睡了两个时辰,还做了个噩梦,她得恢复体力。
店家打了两碗热腾腾的浆子上来,饼子刚从油锅里捞出,放到两人面前还在滋滋作响,表面一层明汪汪的油光。
杂粮裹着小葱,很香。
白苓啃了一口就僵住了。她不吃葱,那味道让她恶心。
“再给我炸两个油饼,不要葱。”她想了想又补一句,“把油沥干净一点。”
给钱就行,棚主应了。
“再洒点芝麻。”
“大妹儿。”棚主头也不抬,“我这里没有芝麻。”
“那就算了。”小破地方,什么都没有。
他这里才在炸制,白苓顺便问他:“听说附近时常有一只双头怪物游荡,你可见过?”
“什么怪物?”棚主哈了一声,“那是桃源的守护神。”他看了看两人,目光奇异,“你们打哪儿来的,怎么会连守护神都不知道?”
“潘涂沟。”燕三郎喝了口浆子。
白苓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棚主听了就“哦”了一声,语带羡慕:“潘涂沟啊!听说那里是桃源境最繁华的地方!”
“还好吧。”燕三郎不希望他问起潘涂沟,赶紧岔开话题,“它真不吃人么?”
“不啊。”棚主笑道,“我在这里卖早点多年,时常见到它来去,你看我不还活得好好儿的?”
所以,奈罗不吃桃源境的人?
“它经常在哪里活动?”
“就这附近吧。”棚主想了想,“它也不是到处游逛,你们在潘涂沟都没见过它。听说它在一个地方会住上几年,住腻了再去别处。乡亲们在野外采药,有时会看见它猎杀鹿和野猪。”
他顿了一顿,长叹道:“守护神看起来虽然凶恶,但是没有人可怕啊。”
白苓奇道:“为何?”
摊主哎了一声:“看你们也就是十六七岁年纪,还记得十二年前那场瘟疫吗?”
不等白苓回答,燕三郎抢先开口:“那时我们都小,没什么印象,只听大人连道可怕。”
白苓看着他眨了眨眼,这人撒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啊。
“连着七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整个桃源境欣欣向荣。”摊主摇了摇头,“结果瘟疫来了,来得莫名其妙。”
“你说那几年又没洪水又没打仗,哪来那么可怕的瘟疫?我看哪,整个桃源境死了一多半人。”摊主搅了搅油锅,“那时我邻居刚刚出嫁,她才过门前几天,夫家满门突然就染病了,七天不到,全家死绝!”
“可漂亮的大姑娘,真是可惜啊。”
白苓也跟着叹气一声,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天灾可怕,和人有什么关系?”
摊主翻了翻眼皮:“在潘涂沟,你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不然怎会连这些常识也没有?”
白苓情知失言,下意识看了看燕三郎,见这人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