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跟踪胖子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消失了。
铺子的门半掩着,里面只有孤灯如豆。千岁以手支颐坐在桌边,问燕三郎:“如果你料错了呢?”
少年耸了耸肩,毫无心理负担:“就算我运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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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守在天心殿的偏殿里,打个呵欠,揉了揉眼。
已经三更天了。
正殿的蜡烛可以连烧一夜到天亮,方才他好像还听到里面有动静,像是女子笑声,显然那对大卫最尊贵的新婚夫妇还未安寝。
年轻真好啊,老太监感叹一声。
不多时,门开了,萧宓走了出来,瞧着还是精神奕奕,没有半点困倦。
李公公三步作两步赶了过去,听到卫天子交代:“宵夜呢,呈上来吧。”
“哎好。”李公公笑道,“参鸡汤一直温着呢。”
这老头,就记着参鸡汤。萧宓摇了摇头:“知道了,一起端上来。”
瞧他满面红光,李公公感怀:“王上今日精神可太好了。”一直折腾到午夜。
不多时,宵夜摆上桌。
这毕竟是午夜了,宵夜不能似晚膳那样油腻。御厨坊准备了温汤和清淡点心,一共八道美味。
参鸡汤一端上来,满屋飘香。
李公公照例取来银箸,每样菜都试吃一口。
替王上试饭乃是天大的荣耀。
半盏茶功夫过去,什么事都没有。
李公公这才给卫王夫妇各自打了一碗参鸡汤。
萧宓舀起一勺,见汤色金黄清澈,半点油光也无,更有人参独有的浓香扑鼻。
他轻轻吹凉,就往嘴里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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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文睿乘着马车赶到暗市,往东而去。
这条路上马车无数,他只要放下帘子,就无人能看见马车里的情况。
马是好马,跑起来飞快。可惜这条路上人还挺多,马车不能肆无忌惮地狂奔。越接近目标,司文睿就越是心焦,恨不得纵马疾追。
可是,盛邑里不许骑马,除非有王廷特许。
这个时候,他不能再浪费宝贵的运气在协调这种事情上。
“快点。”他催了两次,这种时候可做不到心如止水。
廖青松挑起另一侧车帘,向外看了两眼,忽然道:“我看见那胖子了,他正要走过路口。”
“再快点!”司文睿着急。前方就是人来人往的路口,这会儿天也黑了,要是慢上一步,他们或许就跟丢了。
能缀上胖子,全凭福生子带来的运气。可他能感觉到金蝉在他胸口晃荡,跟纸片似地不牢靠,说不定何时就飘落下来。
到得那时,他的运气全打了水漂不说,还要遭受强力反噬!
最后五十丈了,车夫经不起催,在马股上狠狠抽了两鞭。马儿吃痛,灰聿聿大步向前。
路上人多,可是这辆马车近乎蛮横的冲撞却奇迹般地没有踏伤人。
只有几个巡卫在后头大喊:“喂喂停下,你怎么驾车的!”
三十丈了。胖子站在路口左右打量,好似在犹豫选哪一条路。他身后是一家剃头铺子,木牌在风中摇晃,上头是褪了色的几个字:
“邵氏净发”。
这时候的剃头匠要给人栉发净面,少男少女一到成年都要加冠或者及笄,讲究些儿的人家就会找他们来束发。此外,男子精修胡须,乃至罪犯被判髡刑,都得找他们干活。
当然这样的剃头铺子,盛邑到处不缺。胖子和后头的追兵都不当回事。
在胡同里走车,速度毕竟有限。司文睿恨不得马车起飞,但胖子都已经进了右边第二条小道儿。
司文睿也顾不得了,一把掀起车帘往前望。从他这角度可以看见,胖子走进的小道里至少还有好几条岔路。他们稍一松懈或者怠慢,就会跟丢。
“快!”
马车也奔近了路口。
就在这时,司文睿忽觉胸口挠动。
那只长久趴在胸口上动也不动,只有喂食无根水和攒金粉才会扭头的福生子,动了!
司文睿大惊,一把扯开衣襟。
这动作做出来,车内两人一起低头,都望见福生子正在缓缓抽出口针!
“怎么回事!”司文睿大骇。他的运气用光了吗!
他下意识伸指按住福生子,不让它脱落。
廖青松也是面色大变:“不妙,快追上胖子!”
车夫再顾不得其他,驾着马车冲过路口,引起一片惊呼。路上有个驼背老头子正在低头前行,不想身旁劲风呼呼,他下意识一扭身,就被马车撞翻在地,还滚了两圈。
距离胖子不到十丈了。
可是司文睿却觉指尖的压力越来越大。
福生子在挣扎,对他的挽留心生抗拒!
司文睿甚至能感受到它的愤怒和不耐烦。
为什么?攒金粉分明就在前方啊,也就是几步之遥!
马车又奔过了五丈。
离胖子只有五丈了。并且听见后头的惊呼和蹄声,胖子也下意识回头观望,这拖慢了他的速度。
廖青松顾不得四周有五、六名巡卫聚拢过来,迳直跳下车展开身法,两步就撵上了紫袍胖子。
他一把掐住这人后颈,胖子身体立刻僵直,动弹不得。
紧接着,廖青松在他身上一阵掏摸,最后在袖底摸出个小瓮,打开来一看,松了口气。
攒金粉终于入手!
眼下局势太糟糕,自己已经引来不必要的关注,而司文睿的气运被压榨殆尽,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现在怎办?他看看四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