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闻先亲自下马检查,发现一人被划破了肚腹,伤口狰狞,最致命是心口一击;另一人身首异处,血流满地。
凶手快准狠,这两人恐怕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鲁闻先正看得暗暗惊心,前方草叶簌簌,身后哨探惊叫:“来了,怪物来了!”
他一抬头,果然看见一物从夜色和薄雾中大步走出,恶形恶状,与哨探描述如出一辙。
世间还有这样丑怪的生物。饶是鲁闻先见多识广,这会儿都是一呆。眼看此物直冲他们而来,一张血盆大口里还有碎肉血渍,他就绷紧了浑身肌肉:“警戒,排泥淖阵!”
此非善类也。
他一声令下,周围亲随立刻变幻队形,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鲁闻先仓促间带来的都是精锐,这支小队平时齐进齐出,如同一人,只十余人就能排出威力巨大的战阵。
与此同时,鲁闻先对怪物厉喝一声:“站住!”
它哪能理会?再走两步就变作了狂奔,口中低吼一声,照着眼前的卫兵挥爪击出!
它速度太快,在行进中甚至留下残影。站在最前那人眼前一花,武器都还未抬起就被它一巴掌打飞出三丈开外!
以它身形、力道,打飞一个人和击球没甚两样。
鲁闻先大喝道:“放进来!”
战阵打开一个缺口,放怪物扑入,又重新闭拢。
它在阵中左扑右突,动作却比先前慢了不少。鲁闻先也是卫国闻名遐迩的常胜将军,此刻又在带兵,对异士和邪祟有天然的克制之力。通过这种战阵,他能将士气供给阵法中的每一个人,令他们对神通异术的抵抗力大增。
这阵法的称谓为“泥淖”,顾名思义,即是让身在其中的敌人有陷进泥淖之感,举手投足都比平时要慢上两拍。鲁闻先沙场经验丰富,一眼看出这怪物力大无穷、身手敏捷,恐怕是偏向近战型选手,因此以泥淖阵来对付它,换作其他精擅术法的异士,这个阵法的效果就未必好了。
果然这怪物的速度一慢下来,士兵至少能看清它的进攻,不像一开始那样被直接打飞。
不过此物势大力沉,即便经过削弱也依样强悍已极,几个照面的功夫就打伤两人。
该死!鲁闻先一边将它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一边对身后人吼道:“去一个检查山路!”山路打开没有,这才是重点。
若是开了,困住军队的大概就是这头怪物了。它想把整支队伍困得疲惫不堪,战力大损,这才来对付他们么?
无论如何,他得把暄平公主带出生天。
旁人还未接口,那哨兵已经大声应道:“是!”
出声同时,他已经飞身上马,迳直往山路奔去。
怪物也跟着往那方向扑击,恰好被鲁闻先拦下,又在它胳膊上开了一道口子。
它嘶吼一声,眼里顿时绽出骇人的红光。
从不停歇的夜风突然加大,冲过林间呜呜作响,有如鬼哭。
鲁闻先见状,心里喀噔一声,这怪物好像终于被他们惹火了?
远处,马蹄声如雷。
他抽空往山路看了一眼,有数百骑正往这里赶来,这才微微放心。至于山下的主力军,因为马匹缺失,至少还要一刻钟才能赶到。
有战阵挡住怪物,那哨探纵马飞奔,一路往上,很快就接近了入口。
这马儿的速度太慢了,他暗自腹诽。十多天没有精料喂养,只在丛林里嚼些杂草裹腹,这些上过战场的军马,不仅皮毛缺了油光,速度也较平时慢了一大截。
好在总归还能骑。
再有二十丈就是出口了,他心底微松,回头望去最后一眼。
鲁闻先十余人与怪物鏖战正酣,他正好瞧见怪物伸爪拧下一个士兵的脑袋,又把另一人开膛剖肚,那副大发神威的模样,与前晚如出一辙。
永别了,他嘴角绽出一丝冷笑,老子可不奉陪。
他又有些自怨,若是前晚被追赶时就能想出这法子来,今晚也不会再遭这些变故了。
等出去以后,他一定要把那个糊弄自己的张老头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前方薄雾里突然蹿出一个影子,扑面而来!
哨兵吓了一跳,但处变不惊,一拨马头就要避过去。
哪知这影子中途变向,轻快如鹞子转身,依旧向马上的哨兵撞了过去。
“叮”,夜色中闪过一抹微红,哨兵一个后仰,凌厉的刀光已经削向了面门!
电光石火间,他和偷袭者四目相对。
隐在刀光后面那双眼睛,明亮、隐忍、内敛,与刀光的霸道截然相反。
继续呆在马上,腾挪余地太小,这双腿就别想要了。哨兵不得已跳下马来,对方欺身而上,只听一连串兵刃相击的脆响,不到两息功夫,两人已经交手十余个回合!
他越打越是心惊,眼前人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可是刀法老辣、真力澎湃,屡屡攻己之必救。这哪里是个少年,分明是头下山的饿虎,直想将他扯成碎片!
面对这少年,哨兵居然有前晚应对怪物时独力难支之感。
少年又是一记横劈,仿佛就是惊涛骇浪也能一刀劈断。哨兵勉力一挡,“嚓”地一声,陪伴他多年的法器碎了。
这一刀余势未尽,直接斩入他臂骨才堪堪停下。
“敌袭!”他咬牙后退一步,扯开嗓子大呼,“将军,有出口!”
数百骑刚刚驰援鲁闻先,他听见前方哨兵求助,立刻挥了挥手:“去帮忙!”好不容易寻到出口,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