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池新就是好奇，忍不住作死地开玩笑：“这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少年神色安静地走进来，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嫣红的唇抵在白瓷杯边沿，轻轻呷一口。
对于池新的话丝毫不搭理。
少年拿起桌子上的手机，随意坐在沙发边沿，一手端着杯子，一手划拉了几下屏幕。
他低着头，眉眼低低垂着，栗色发丝扫过精致的眉，睫毛卷翘，手机屏幕的光淡淡映在少年深邃漂亮的脸上，神色安静。
池新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向后靠去：“那笔钱你要回来了没？”
少年眉眼都没抬，轻轻“嗯”一声。
池新坐了一会：“我真的不能在这里住一晚？”
少年没应。
片刻后才抬抬浅琥珀色的眸，他将杯子搁在桌子上，侧头望过来，“新子，跟你说一件事。”
凯少有的样子，让池新提起了精神，他从沙发上坐起身。
“你说。”池新觉得此刻的凯跟平时很不一样。
凯从来不会以这样子的态度语气跟他商量。
确切地说，凯从来就没跟别人商量过事情。
都是一个人决定。决定了，没人可以让他改变。
现在的凯，让他有点意外。
少年顿了顿，放下手机，一手伏在沙发边沿，他低低垂眸，望过来：“我想不干了。”
池新一头雾水：“不干什么？”
少年转开眸没看他，手机被拎在空中，微微晃着，照出少年一张安静的脸：“我打算完成这次任务后，脱离组织。”
他已经厌烦了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双手沾上血腥了。
池新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半晌才开口，“可是……组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它的人的。”
少年的表情波澜不惊，他微微抬眸，望向阳台外的夜空：“我没有背叛，我只是……想为一个人而活。”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少年神色安静而认真。
池新有点酸涩，也有点找不着边际的感觉，因为凯收手的话，就意味着两人的合作就此终止。
确实，从被组织收留的那一天起，好像就从没为自己活过。
每天走在刀尖上过活。
而一直以来，两人合作得都非常有默契。
现在凯突然跟他说想脱离组织，且不说能不能脱离，他就想知道是什么事让凯头一次有了动摇。
不，不是动摇。
看凯的样子，以他这么多年来对凯的了解，凯能说出这个决定，就代表他已经是深思熟虑过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凯有了这样的想法。
池新有点激动：“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少年神色冰冷地抿唇，他沉默良久，终于低低开口：“这样子的自己，我觉得……脏。”
脏，所以不配触碰到那人。
每每对上那人干净的眼神，他就觉得自己所有的不堪都无所遁形。
他无法改变过去血腥残忍的自己，但希望从现在开始，能够以另一种身份出现在那人面前。
虽然，这样子的做法没人会理解，池新当然也不能。
但是，他无需其他人理解。
池新神情依然激动，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以至于胸口一直起伏不停。
半响，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