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塌鼻梁狱卒丢了血衣回来,从大牢里边儿刮出阵阵阴风,刮出三个人来。
刘三在前打头,张长修黑着一张脸走在中间,何师爷淡然地跟在旁边。
小眼儿狱卒见张长修如同从地府走出的判官阎王,比平时的肃威要狠了许多。当即垂下小脑袋,盯着脚尖。
张长修在刘三儿的带领下,一路回了府衙后堂。也懒得换去身上染污的官服,只是简单地洗了个手脸,便去见江从善。
他应付罢江从善还是要回去继续审问的,牢那边目前只是暂时交给了孙头而已。
今儿不将那个硬骨头的嘴给撬开,他决不会罢休。
“江刺史,久等。不知找本官有何事?”张长修也不拐弯抹角,进门就开口问江从善。
在他看来,江从善现在就是在耽误他的时间。
江从善着急起身,瞧着张长修官服袖口上的血迹,皱眉道:“你动刑了?”
“软的不吃,自然是来硬的。”张长修无所谓地解释了一句。
江从善道:“那可问出什么来?”
“问出来……”张长修冷笑一声,喝了口热茶,一晚上的询问让他口干舌燥,同样也是心神烦躁,“他叫玉盗,想着咱们大氏地广物丰,就偷到了咱们十三郡这儿来。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
江从善狐疑:“那他真不是敌国细作,是咱们想多了?”
“他身上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可是不一般,去年金南郡抓到的细作身上,就有这么一把匕首。”
去年那个细作也是死都不招,最后自尽身亡。这件事只有上层官员才知晓,圣上暗令接壤育国的各郡加强防卫。
江从善闻言也笃信:“看来,育国那边是盯上咱们十三郡了,此事还是赶紧上报,由上面裁度,你便不要再审了。”
张长修森冷一笑:“刺史以为,此事还能等到上面下定夺吗?”
“此事重大,不是咱们能随意决定的。你且听我一句话,此人还要留一条性命。”江从善见他沉默只当他是答应了,又和颜悦色起来,“这其中曲折,你还未告知与我,你是怎么知道这盗窃贼会去城西胡家玉行?”
张长修听了江从善一番话,心中早有了主意,这会儿也不急,便坐下将前后道了个清楚。
在前几起盗窃案中,张长修在几番勘察现场,多次提问人证之后,发现了一丝端倪。
一是,证人无意吐露,这盗窃贼身上有股浓重的膻臭味儿,而张长修在现场也确实闻到过这个味道。二是,被盗窃的商铺虽然都是大户,但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旁边有牛羊肉店。
他根据这两点,明着在晋市当铺设圈套,转移全城的注意力,包括那个盗窃贼的。暗中却在寻那些旁边有牛羊肉汤店的珠宝行当。这样的行铺没几家。
由此,他托了怀王,让怀王调动手下的亲卫,暗中盯住这几家。
再说他没事儿就在珠宝铺子里转悠,对外称是为夫人挑首饰。
一是,为了演出他盲目为自己在晋市的安排感到自信,告诉大家他已经放心地在游玩,让盗窃贼放松警惕心;二是,为了时刻关注每家珠宝铺的动态,看有没有出现被窃现场有的那股子膻臭味儿。
没想到,在前几日,张长修在胡家玲珑玉行,找到了那股子膻臭味儿。便让人证前去辨认,大致确定后,立马加派人手暗中护住了玉行。
就在昨日,抓住落网的盗窃贼。
“原来,仲难早与怀王联手?”江从善幡然了悟,原来从头至尾,怀王都是知晓的。
张长修笑道:“正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此时便一直是本官与怀王暗中进行,也未告知江刺史,让江刺史受惊许久。”
“本官受惊不算什么,将人抓住了才好。这后续可要处理好,再不能在咱们手中折上一个细作。”
“可依本官之见,此人没多大能耐,不过是来挑衅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