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修听她“夫君”“楚儿”的一声声叫喊,冷硬的肠子也被软了几分,暴怒的情绪也被她的眼泪浇下去大半,多是苦恼犯愁占上心头,皱着眉头无奈道,“楚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为夫也知你是无意,既然你是无意,为夫还要为了官声冤枉你入狱,岂不是更失为官之道?”
“那夫君,打算如何解决此事?”花楚儿泪眼朦胧地看他,“若是夫君承认是误判,只怕全城又是……”
“天地自有公道,哪里能为了面子而掩盖真相?”张长修身心俱疲,手掌微微握成拳,抵在额头揉了揉暴动的青筋,“此事,为夫自会想法子解决。日后,你再说话,可要想清楚。人命大于天,不可随意儿戏!”
“是,楚儿明白了。”花楚儿受教猛点头。
“你本来就体弱,今年冬日又格外得冷,开春之前便待在屋里将你这身子养好,别乱跑遭罪。没事儿就把东西好生找一下,别又记错了什么。至于府里的事,就让容姑姑张罗便是。”
张长修这是变相地下了禁足令,可见这回是真的将他给气恼了。花楚儿抿唇,收起哭声,安安静静地将惩罚受下。
“好了,我要去想个法子解决,你也早些休息。”
张长修长长吐了口气,再看花楚儿时已是满腹怨恼,越看越头疼,直接袖子一甩,快步出了门。
如玉见状,起了身,弯着腿佝着身子上前,将花楚儿往起扶:“夫人,快起来罢。”
花楚儿的腿就像黏在地上了一样,刚一抬,膝盖就被扯得生痛,重新跪了下去。
她忙咬住了唇,手指紧紧地掐着腿,这才没疼得叫出声来。越是如此挣扎痛苦,花楚儿的仇恨便深上一分,全数记在了常乐身上。
张长修自是听见动静,仍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守在门口的无泽见主子出来,忙跟了上去。
跟出了红豆苑,没多远,便见张长修在一棵柳树前停了脚步,随后他便是一拳头重重地砸在柳树上。
柳树晃了几晃,摇下一堆的积雪,正正砸在张长修的头上、颈窝和肩上。积雪因他的高体温而迅速变暖融化。
几道血迹从他的拳头与树干的缝隙间流出,顺着树干的纹理蜿蜒而下。
“家主。”无泽不禁有几分担心。
“无泽,你说,常乐她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咒?”张长修隐藏在树荫的黑暗之中,语气充满了愤恨与无奈,“现在的她是不是回来报复的鬼魂?”
无泽将他的话在心口上过了一遍,想到接触到常乐的种种,面对张长修的质问,只能回答一件事:“主母确实是个人。”
“她是人吗?”张长修一下恼了起来,转身便抓住无泽的衣襟,瞪着眼睛怒问,“自从她撞柱醒过来,我便诸事不顺,每个关于她的决策到最后都是错的!她是非得逼了我一遍遍自责,一步步深陷难境,最后以命报了她的救命之恩才行吗?”
“家主,或许您本来就是认错了呢?”无泽翻了翻眼皮,实话实说道。
张长修却突然森笑起来:“本官向来重证据,责她的每一条每一桩,哪个不是有着充足的证据!”
无泽见张长修现在状态不太对,也不好再继续刺激他,缓了缓道:“家主,还是想一下,怎么把十里的案子给解了罢。”
闻言,张长修一泄气,松开了他的衣襟,喘着气转身,看向一片澄澈的湖泊,不甘地闭上了眼:“这是逼着本官向天下人承认能力不足,向她常乐承认自己的错误。她常乐,以后怕是要更加目中无人了。”
无泽无奈地听着他想这些有些没得。在无泽的印象里,常乐这个主母就是个你不招我我不惹你的人,家主不闲着没事儿找她,她自己过得也蛮自在。
“家主只要对主母多一份信任,也就没这出事儿了。”无泽还是没忍住将话说了出来,见张长修责备的目光扫来,立马往树后躲了躲,假装不在。
……
翌日,十三郡府衙。
常乐依旧是打扮地精精神神的,跟壶院的三丫鬟一块儿站在衙门口,等着张长修升堂。有几个路过听说太守要升堂翻案,便也围了过来。
“夫人,听说昨个儿花氏被家主禁足了,不到开春出不来呢。”秋莺幸灾乐祸道。
常乐惊喜片刻,挑眉道:“这是罪有应得,让她天天使坏心眼儿。”
说话间,衙差两边站定,威武叫堂。
常乐立刻噤声。
张长修从侧门走出,一身官服逞威严,一撩衣袍坐到“明镜高悬”匾额下的太师椅上,手握惊堂木,神情复杂地看了常乐一眼,狠狠地拍下,喝道:“带十里!”
衙差闻言,立刻带着早已准备上堂的十里上来。
十里只知道自己要被翻案,跪下去时也不由得露出笑意:“贱婢十里见过太守老爷。”
“十里,你当初承认偷窃花氏花楚儿的白玉指环一事,今本官得有新线索,已知你是误认。十里,隐瞒真情不报,自愿受污入狱,你视这大氏朝的国法为何?”
常乐在外听得张长修这番不要脸的说辞,立马就想脱下鞋子砸死他。
十里听他说的完全不关他的事,不满道:“十里自然是敬重着大氏朝的国法,可是太守不听人辨,非因花氏一言之词而诬陷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是清白,太守又要维护国法,那只能十里含冤殉法了。”
“啪”!
张长修羞愤一拍惊堂木,威吓道:“莫要胡言乱语。本官向来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