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心被重重扔在足可容纳三人的大床上,淡薄的阳光从窗户里流泄进来,落在她身旁的空地上,光影里细小的灰尘浮浮沉沉,一如她现在的心。
床铺柔软,哪怕这人毫不手软,也没有摔疼她。
只不过……
心口位置狠狠一颤。
接着,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知道,那是沈北川在脱衣服。
苍白如纸的小脸儿更加惨白,像是青面獠牙的鬼,透着灰败。
“你别过来,别……”
若是以前,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随了他的心意,吃饱魇足的男人就会放过她。
现在不同于以往,她怀孕了。
头三个月胎儿不稳,是危险期,南心不敢冒这样的险,小声央求他:“沈北川,你放过我好吗?”
“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跟你吵架了。”
南心有些后悔:她为什么要逞口舌之快跟他吵架呢?
到头来,苦的是孩子。
挣扎着从柔软的大床上爬坐起来,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护着肚子。
生怕沈北川过来。
她这般委曲求全,那声音听在沈北川耳朵里,极是刺耳。
男人停下解领带的动作,看向她惨白如鬼的脸,到底还是没有近一步的行动。
每每看到那双空洞漆黑没有焦距的双眼,纵使心头有再大的怒火,也平息了。
以前的南心不是这样的,温顺乖巧,虽然有点小脾气,却从不会这样跟他争吵。
现在,骆远谦回来,她开始抗拒他的亲近?
这个念头盘桓在他心口,骨鲠在喉,扎得那颗心又疼又酸又涨,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求你了,我这两天身体不好,等我身体好了,你再……”
后面的话南心没有再说下去。
现在的她犹如惊弓之鸟,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稍有动静,就会爆发。
孩子的事让她无所适从,偏又执着的想留下它。
沈北川怔在原地,所有动作停下,像是看陌生人般打量着她苍白的小脸儿:“暂且放过你!”
语毕,快速冲入洗手间,冰凉刺骨的冷水浇下,却浇不熄男人心头的火。
他一走,南心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大床里。
两只手捧住小腹,嘴角泛起笑意。
其实……
沈北川对她不错,就是这人脾气太古怪了些,她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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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心打定主意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可她又不知道沈北川是什么态度,便想着试探一下。
奈何……
这两天沈北川都是早出晚归,她根本见不到人,只在夜里翻身的时候摸到身后那堵暖暖的肉墙,才确定那个男人回来过。
没有他在身旁,即便开着暖气,被子依旧冷如冰窖。
一切好似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这段婚姻宛如一潭死水,哪怕扔进去块大石头,也掀不起半点浪花。
她从来都有自知之明,不该肖想的不要去想,终有一日,他会另娶别的女人,一个出身名门优雅知性配得上他的女人。
南心,就算你对他有那么点喜欢,也要藏住了,因为你迟早会离开他。
她的手机在响。
南心摸索半天,接起电话。
“心心,是我!你猜我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