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把这种话说出来,不但刘协嘴角直抽抽,孙从山手中拂尘也是一抖。
皇上您是天下之主,这贪财的情绪,好歹也掩饰一下不好吗?
好在皇帝他老人家不是平空担了个明君的名声,感觉眼角似乎瞥见有什么东西颤微微的抖了一下,再看刘协嘴角一闪而逝的抽抽,皇帝不由得还是反思了一下:难道他这种想法过分了吗?
“辅成,掌握成郡王府的动向这事儿,是不是很有难度?”皇帝和蔼问道。
这时的刘协,内心大约是在疯狂吐槽的。
皇帝这种可以掌握臣子生杀大权的人,好不好这样问话啊?
他若是照实了说:很有难度。
那人皇帝说,既然你觉得有难度,那咱就换个人来试试。
那时可怎么办?
他这个侍卫统领可不是一般职位,虽然只是个四品官员,可走在外面,就是当朝首辅和亲王勋贵也得给他几分颜面。
坐在这样的位置上,办差铁定不能有难度啊。
“禀陛下,这个……微臣觉得,还能坚持些日子。”刘协躬身答道,却没敢把话说满。
万一皇上就愿意看成郡王跟那儿瞎蹦哒,要一直等柳大富把生意做遍天下,才决定收手,那他可真没地儿哭去。
“哦,还能坚持些日子啊,大约有多久?”皇帝一派的意味深长。
“微臣听陛下吩咐,陛下需要多长时间,微臣就能坚持多长时间。”皇上的爪牙虽然有面子,但真的不好当啊。
欲哭无泪的感觉。
把刘协好一通为难,庆元皇帝的心情也好转了很多,“成郡王图谋之事,就像他现在培养的那个孩子一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事的。”
想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就被安排了这样的用途,庆元皇帝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舒服。
皇帝知道这两年刘协那里人手紧张,说道:“李姓寡妇那里,想来成郡王为了稳妥,如果不是必要,他是不会和那边联系的。你不用花太多人手盯着,隔段时间让人留意一下便可。”
皇帝说着话,心中却很有些怅然。这件事终究还是有风险的,否则,一直留着成郡王,看玩意儿一样的看他折腾,一边不经意的折断他培植的羽翼,看他紧张补救并颓丧,也算个百无聊赖之中的消遣。
刘协见皇帝语气终于正常,很是松了口气,连忙答应:“是。”
皇帝继续说道:“不是说,成郡王府可能还有一条地道吗?再查查,把那条地道也掌握了,做好准备,寻个他们在一起聚集的时间,把他们拿下吧。”
虽说晚些收拾成郡王很有好处,但弊端也是很大的。
一些朝臣,如果没有这样的引诱,这一辈子循规蹈矩把差事做下来,说不得,最后也是个替朝廷尽心做事的好官儿。
至于忠诚度什么的,如果诱惑力足够大,甚至再加上什么意气相投,并许以重利,最是能动摇人心。
每一次改朝换代,能随着旧王朝覆灭、喋血尽忠的官员终究是少数。这就是人性,最是经不住考校。
还有就是这成郡王谋算着实太过深沉,而刘协又不可能盯住承郡王府所有的主子下人。若不是邵毅察觉不对盯梢下去,谁能想到成郡王居然还在市井之间埋下这么一步棋。
如果全靠刘协盯着,照着成郡王如此谨慎、如此迂回的做法,怕是监查处再盯上两年,也不知道成郡王还有这么一步致命的暗棋。
还是早些处理了吧,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到时候把主犯缉拿,底下听命行事的喽罗们没了主心骨,又没了银钱支持,就像李寡妇这样的,拿什么来培养她的女儿?最后也就是个不了了之。
成郡王府的人也并不是全都是硬骨头,逼供之下总有吃不住刑讯的,成郡王真有别的暗线,十有八九也能被挖出来的。
因为发现李寡妇的事,皇帝改主意了,谁知道成郡王是否还培养了别的女子。不把人拿下,他那众多妃嫔的后宫……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刘协听到皇帝吩咐,则是大喜,意外啊!
花了两年的时间,动用那么多人手,盯着一件事。无论他,还是下属,都是够疲惫了。现在终于有了一个结束的目标,可算是苦尽甘来。
“微臣一定竭尽全力。”刘协表决心。
“嗯,”皇帝虽然不想继续这个游戏了,却也不是太在意,“只要不让主要人犯漏掉即可,时间到是不用太过计较,早些晚些都可以。”只要不是拖着,让女童长大到能送进宫中这么长时间就行。
刘协连连点头,早些把事情结束,他也就轻松了,更能腾出大量人手,大家也都歇歇。
至于皇帝希望的晚一些。那是他老人家还在惦记着查封柳大富生意之后,把生意转出去,所得银两能多些。
这个就算了,恕他不能体谅。成郡王心机太深,拖下去太过凶险。
皇帝不着痕迹的斜了孙从山一眼,果然见孙从山手里的拂尘也不抖了,神情从容平静,看着甚是安心。
看来有人虎视眈眈盯着他的皇位,让这几个知情人很有压力。不知邵毅那小子有没有这份良心,也能对他的安危和江山上心一二。
…………
刘协面见皇帝的第二天午后,清韵斋窑场大门被人叫开。
看门人探头一看,立时就是一个激灵,一边缩回头招呼另一人进去禀告东家和乔管事,一边急吼吼的把大门拉开。
门外站着曲江和工部侍郎乔忠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