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毅惦记着夏宴清和母亲见面的事,本来已经托人找了宜出行的好日子。
可揣着好日子,每次去窑场,夏宴清都在或明或暗的房间中忙碌。
接连两次过去,他甚至都没看到人。
还好他向心秀心容几人询问,知道夏宴清还如往常那样,按时往来于窑场作坊,吃饭睡觉也不受影响,这才安心。
否则,他真以为阿灿会沉溺于此道,再也想不起其他。那样,他可就要找地方哭去了。
又过了半个月,已经是腊月上旬,他才在窑厂的待客间见到夏宴清。
夏宴清终究不是科研工作者,这些日子做那些重复枯燥的数据积累,早已郁闷到不行。
好在这些功夫没白下,已经积累了不少有效数据。大体确定了望远镜所用镜片的大概尺寸,望远镜的单筒长度也有了估算。
两人相互见礼,各自落座。
屏退左右后,邵毅才问道:“之前我来过两次,夏姑娘都在忙碌。如今终于得空,可是千里眼制作有些眉目了?”
夏宴清点头,“有些进展,前几日已经让工匠制作了模具,也做了些玻璃片,待到过几日完成退火,接下来就可以用实物试验了。”
“居然这么快吗?”邵毅很是兴奋,“如此看来,你这里的千里眼一定会比将作监更早完成。”
将作监如今只怕还在熔制玻璃液。
哼哼,到时也让皇上看看,阿灿一人,比他养的那许多官员加起来都要厉害。
所以阿灿才说,制作千里眼,那是要靠机缘的。
在玻璃和琉璃方面,这世上恐怕再找不到一个人的机缘,能比得过阿灿的。
“自然比将作监快一些,若是中间没有阻碍的话,过了年应该就有眉目了。”夏宴清回答得理所应当。
说白了,望远镜就是让两个透镜的焦点重合在一处。
她好歹也是接受过十几年教育,是从事玻璃行业的人。
如果她照搬后世一个已经普及了的东西,却比不过古人从无到有的发明,那她就真对不起上一世学过的知识和职业积累了。
夏宴清这番轻松的回答,听在邵毅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
他惊讶千里眼制作竟会如此快速的同时,又有些纠结,“如此说来,一直到千里眼制作成功,夏姑娘都会很忙吗?”
要不要这么拼命啊?
可制作千里眼是正经事,人家一个姑娘,对待大事时,都是这么郑重的态度,他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说别的吗?
可心里依然很失落怎么办?
“不会啊,”夏宴清说道,“邵公子可是有事?”
邵毅之前来过的那两次,夏宴清都知道的。她以为邵毅是来查看望远镜的实验进度。
但看他现在的表情,似乎不是这样。
“真不忙吗?”邵毅问道。
夏宴清本还想嫌弃邵毅的磨叽,可转念间,忽然想起邵毅曾提过的,要她帮忙开解邵母的事。
虽然邵毅心中所想的帮忙,一定不是他说出来的那么简单,但他母亲过得不易却是真的。
若邵母干脆就是舞姬却也罢了,周围人等皆是如此,同等身份在同一个圈子,自然有自己的平衡和交往。
可她偏偏跟了一位亲王,而且还育有亲王的骨血。直至今日,却依然顶着个舞姬的身份,儿子已经二十多了,身份依然不明不白。
不管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已故的襄亲王,邵母得把自己当成有身份的妇人对待。
可外人,却仍把她当舞姬看待。
除了窝在家里不出来,似乎再没别的办法解局。
“哦,想起来了,邵公子说的可是去感业寺品尝素斋?”
听了夏宴清的问话,邵毅简直要感动哭了,“对对对,就是这事。我之前托了钦天监一个小吏,择了几个日子。已经错过两个了……”
说到这里,邵毅停了下来,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接下来的话。
“下一个宜烧香拜佛的日子是哪天?”夏宴清问道。
“十二月十六。”邵毅甚至顾不上夏宴清问话中的语病,很快接话道,“不知姑娘可挪得出时间?”
“应该能,不过,我得征得母亲同意才行。寻常情况,母亲一定能应允,只是眼看着就是年底,府里街上的人都在忙碌,就不知母亲是否放心。”
邵毅虽然很想母亲早一日见到夏宴清,但也知道年底事儿多人杂,便说道:“实在不行,就正月吧。正月初六也是好日子,上香的女眷也多。”
夏宴清摇头,“早之前就说好的事,不好拖到明年,我尽量想办法说服母亲吧。”如果拖到来年正月,也许会影响邵毅母子过年的心情。
…………
邵毅离开清韵斋窑场,心情是很雀跃的。
当日他对母亲提起,或者能见见他心仪的女子,还把夏宴清好一番吹嘘。
虽然邵母当时表现的比较抗拒,可内心里,对能见到那位女子也有些期待的。
等待的时间一天天过去,说好的见面便再也没了音讯,心怀期待的邵母更加忐忑了。
现在终于可以了,阿灿是个说到做到的女子,既然答应会见见母亲,那就一定会做到。
策马跟在他身后的修远,也替自家大爷松了口气。这都惦记多长时间了,终于有了着落,真好。
主仆二人正一身轻松的骑着马,往回家的方向溜达,身后有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响起,靠近二人时,马蹄声减缓。
邵毅侧头随意一瞥,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