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老子头发剃短了,要不这真粘头……”印子对着镜子戴上长发头套,

老韦一旁左看右看,笑,“啧,这还真俊。再上点妆,可不是个漂亮大姑娘!”

戴上头套后,加之刘海,印子脖子以上看,真跟老韦说的没差!

印子走到一个柜子跟前蹲下翻找,笑着嘟囔,“也幸亏我家亮亮是搞化妆的,家里这些胭脂水粉多,啧,要她给我化可能更好……”

“亮亮今儿保准不会去上班吧,”老韦问,

“我叫她去我家那园子搞草莓酱了,又要摘下来又要加工,得大半天呢。”印子就在亮亮平常放她化妆工具的柜子里一通找,这个看看那个瞧瞧,最后选了几样拿过来。

“你会么,”老韦笑问,

印子对着镜子开始在自己脸上涂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亮亮怎么搞我怎么搞呗。”他真学着看亮亮跟别人化妆在自己脸上搞起来。

这是弄啥嘞,

从头说起。

那日接风宴,心乐不遗憾杭美没来么,印子一句本无心“这个杭美,我还真没见过咧”顿时一线灵光!这个杭美——有点问题咧。印象里,还真是只要他参合亮亮那边圈子的聚会,这个“杭美”就各种理由没到……这不得不叫印子警觉!

今儿他打算亲自伪装去团里探探这个“杭美”。

一来也是考虑亮亮安全,再,亮亮对他太熟悉了,他打扮成啥样儿亮亮肯定一眼疑惑,万一弄出个啥意外也不好。干脆一早就把亮亮支开,正好这几天他家草莓园子的草莓大丰收,他和亮亮早准备去做草莓酱了。

诶,要亮亮在,也得满意,印子着实伶俐,看样儿学样儿,是那个事儿!这妆一上啊,简直换了个人,清秀大美女!

老韦都不得不佩服,直竖大拇哥,

印子对着镜子掩饰自己喉结那块儿时,小声说,“这还真难,要是,要是杭美真是肯耐元装扮的……他得多难。”

听到此,老韦正色,“难道真有可能是肯耐元?”

印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有些怔愣,“耐元是个很能吃苦的人,你看看我,让我装成这样,我半天都受不了。他不一样,他想办到的,割一块肉下来都得办到。”

“那像你所说的,他如果真整了容有了大变样,你,你真还认得出来他?”

印子怔愣的神色一下回凛,他更加细致地掩盖自己的喉结,严肃着眼,“认得出来。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他知道,我们谁都逃不了谁的眼。”

谁都逃不了谁的眼。

是呀,印子有这样的自信,

相对的,耐元自然也有这样的自信!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一眼也能把你认出……

所以,印子此番伪装最主要还是针对亮亮团里的其他同事,真到了“杭美”跟前,他必须得万分小心,还是不能叫“她”看见自己!

不过,

着印子这方面来看,毕竟对“杭美”是否有问题没有十足把握,万一人家就是个普通女孩子,几次三番错过聚会,也确实是巧合有事呢?所以,印子此番去“摸底”真的没有“大动干戈”,只叫老韦做个“外应”,他混进去看看罢了。

却没想到!印子的“警觉”就真这样准!

他假扮“点映观众”前来小礼堂提前观看彩排,里头重头戏就是“杭美大提琴独奏”。

有时候,人呐,你不得不承认,感情深厚了的两个人,心上是有些诡谲的默契!

那样宽敞的小礼堂,

台下一片漆黑,

因着“大提琴独奏曲目”所需氛围营造,台上的光线也柔和不甚明亮,

但,

一个台上,

一个台下,

都是彼此间全然陌生的模样!

印子还埋没在角落里的位置……

愣是,两人的视线就能准确撞到一处!然后,必定,“谁都逃不了谁的眼”!……

印子“没动”,

耐元也“没动”,

台上的“杭美”如常垂眸,演奏了一曲舒曼的《a小调大提琴协奏曲》。

这首舒曼1850年的作品,那时他与好友坷拉刚刚从德累斯顿搬到杜塞尔多夫,满心欢喜地迎接新生活。这首大提琴协奏曲没有炫技段落,从头至尾都是敏感而细致的内心流露……

印子内心并不平静,

无疑,耐元是个天才,

他在多个领域都有非凡的天分,

除了大提琴,钢琴,吉他,射箭射击,马术……

印子其实也会拉大提琴,也有较好的手法,但是他不喜欢大提琴,从前几次大提琴调弦弄伤过他的指头。

那时候,耐元就坐在他对面,笑着接过提琴,“你揉弦比我还有天赋,但是你太没耐心了。”为他接弦试音。

印子点起一支烟,“艺术这玩意儿我是腻了,小时候家里逼着学这学那,我又不是这个气质,糟蹋东西。”

耐元笑“气质是人定的么,你觉着我是什么气质,”

印子弹弹烟灰,“你呀,少干点杀人放火的事儿,学院里拉大提琴首席那女孩儿,跟你气质就很像。”

印子猛然想起从前的“这番玩笑话”,心惊得!——他在“践行”他的话呀……

印子就算脑袋轰然,心上也得强制镇定,

他面上貌似“无恙”依旧欣赏着台上的演奏,

下头,手指飞快给老韦发着短信,“她就是肯耐元,快,通知钟队!”

一方面,你叫印子如何不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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