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看出来揄追是个多有心窍的人。
“参长好,这是母亲亲手做的‘茉莉鱿鱼卷’,您尝尝。”他来正是个饭点儿,又知道最近祁醉胃口不好,带来长公主亲手做的拿手点心,心意十足!
所以说,别以为王室成员真是米虫,其实他们从小所受的严苛教育比平常人要辛苦百倍。咸宜手巧,她做的点心堪称一绝,特别是这道“茉莉鱿鱼卷”,据说是一道失传的海派老菜,咸宜成功复刻。老菜谱所记原材料,鱿鱼皆为干货水发,应是囿于保鲜技术和运输条件。咸宜将土鱿改为鲜鱿,使质地更为轻盈,入味更加深邃。馥郁的茉莉香,第一道来自事先用第二道茉莉花茶浸沁过的鱿鱼,第二层来自炒花,第三缕来自摆盘所用的新鲜花骨朵。软风缱绻,将满盘的三重花香次第送出,销魂蚀骨。
要从前,祁醉有私心,会想着,什么时候叫我的银河也尝尝。现在,这份心算用不着了,可想咸宜不会去巴结她?可劲儿最好的奉她跟前了……
“您有心了。”参长请他坐下,
揄追似轻松沉了口气,微笑,
“参长,今日来的有些冒昧,但是有些话这个时候不与您讲,怕错了时机。”
祁神一弯唇,“您说。”
“我知道,虽然人言热火,您,其实并不想和我妹妹有交集。”
祁神意态实际更放松,如狮王,“何以见得,”
揄追也笑,“我妹妹配不上您,再说,陛下不都跟你保证过,就算为您指婚,也一定是您心之所愿。如果您对揄月有意,这门亲早成了。”
祁神潇洒捞起一支烟,点上,“您费心了。”
哪知揄追竟起了身,“不费心!参长,我今日来就想跟您开诚布公,我愿意追随您,我敬佩您的魄力,希望和您一道为家国事业尽心尽力。”
祁神到底老成,真正权术心里酿出来的魔,他笑着朝他压压手,“谢谢抬举了,您是长公主长子,家国效力,定是你我共同的事业,无关谁追随谁。”
“不,”揄追摇摇头,倒不是“小伙子愣头青儿”似得“愚忠感”,他身上有种谋臣的沉定感,没有坐下,他直视参长,“既然开诚布公,我就实话实说,自母亲从前的糊涂,早已将我揄家推至悬崖边缘。我是长公主的儿子,更是千年揄家的传人,祖宗的光耀被毁塌至此,怎会不痛心!”他扭过头去,似眼中冒出红丝,“揄家辅佑明主,世代学说正,心经明,不能就因为一个女人的痴心妄想……”
“请坐。”祁神声音放柔许多。他这类掌局的神,最是会审视人心,绝不是被揄追“此赤诚心”感动,而是,这是“收服”他的最佳切入时机!
“揄氏一门,不与世俗争权夺利,家训典范,正心、诚意、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说得揄追啊!……眼通红!这是真正在收他的心!
总之,这次揄追前来“投诚表忠心”,祁神收着也防,他是堪称天下第一“世家子”了,说没有野心,谁也不得全信吧……不过,这人着实也有卓绝一面,他之后给祁神的谏言,倒也针针见血。也提到蒋昌徐,甚至也提到了和橘悦一样的考量,防止他走极端,虽说保住了蒋家,但是对参长可没有一点好处……
哎,有时候真是这个理儿,你往往担心什么它偏偏就来什么,哪个大家族的末路说到底不和子孙的不肖有关?全是作的。
毛西路发生那场惨绝车祸时,银河正沿着郭勒湖慢跑。
郭勒湖是宫里距离天子寝殿最近的一个小海子,它原本是个断头路,就是东北角靠藻圆宫的水路并未修桥。但是由于最近溥皇多陪银河往这边慢跑,断了的水路这会儿全铺上了浮桥,路通了叫帝后可以环湖跑不说,更添浪漫景致。
这会儿,银河独自慢跑,呼吸这绝佳的清新空气。
忽一瞥眼,她看见对岸一人,一愣,
蒋昌徐。
他估计才从藻圆宫出来,也是一人独走,随从稍远跟在后头,
看上去……怎么说,就这么远的距离看过去,银河都觉着他似乎老了许多,脚步慢,明显沉重,
对他本能一种“敬而远之”吧,银河收回视线,并未久注意。
只是偶尔再瞥眼对岸时,看见从后面忽然快跑上前一人,对他汇报了几句什么,突然蒋昌徐就似站不稳了,那人赶紧扶住!
银河也停住脚步,向那边忧虑张望,
只见蒋昌徐抬起右手不叫那人扶,他又独自往前走,且似乎不叫后面的人跟着了……走得更失魂落魄般……
银河终是不放心,到这边浮桥,她快步跑了过去,结果,竟失了他的踪影,人呢,
银河到处张望,
待她撑头往一棵大树后一看哇,吓一大跳!
老蒋大半张脸都已经没入湖中!眼睛发直,就是一副赴死的模样!
银河她还算聪明,一边往那边跑时,掏出手机给小林打了电话,“快!藻圆宫这边,蒋昌徐投湖了!!”手机一丢,就跳下去了!
好,到底是什么事刺激了老蒋最后真这样极端了,
话说,就在前半小时,毛西路,一辆黑色猎豹越野突然失控闯入最熙攘的春西路步行街,撞车,撞人,沿途惨状吓人!
据悉,车上一男一女,系争吵发生抢夺方向盘导致驾驶失控,
肇事后,这辆猎豹越野只稍停片刻,接着疾驰,不顾沿途群众阻拦,疯狂闯关,终于还是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