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乱成了一团。
天绝岭后,西掌旗使分野,就像一锅滚油里,泼了一大瓢凉水,彻底炸开了。
天绝关营地,破!
七老坳营地,破!
流云山营地,破!
吞霞壑营地,破!
有了广通三人的地形图,方然如虎添翼,七天之内,辗转于西掌旗使分野,见营破营!
有的营地,便如同七老坳营地一般,在方然挑衅之下,阖营追杀,中了殷句的陷阱,差不多全部折损。
有的营地,接到了通报,固守不出,却被方然一剑一剑地,差不多拆光了营防!
殷句做陷阱的本事一绝,可方然没想到的是,他搞出来那些精巧比之唐家远有不足,但是胜在简单粗暴的攻城器的本事,也同样一绝。
方然都不知道荒野上,哪里能找到那么多材料,让殷句直接组出来一台极其简单的投石机。
拆了营防的营地,就像一个任人戏弄的小姑娘。殷句的投石机是粗糙,但是,即便粗糙,投射出去荒野上巨大的石块,砸进营地,那响动,也足够惊心动魄。
期间,又有一位将军,企图带人设伏,围杀方然,却毫无悬念地,被方然一剑斩杀。
据那位将军带去又逃回去的门人讲,这将军,也只撑了三招而已!
所以到最后,那些营地里,瞭望塔上的天雷门人,远远看到方然施施然走近,不等方然出剑,便一窝蜂地弃营而逃!
连战力最强的将军,都奈何不了方然,他们又怎么敢冲上去硬扛?
七天,十三座营地被拔,近千天雷门弟子逃窜入荒野,流离失所!
平日里,只有这些高高在上的,甚至被尊称为神仙的天雷门弟子,欺压屠戮,作威作福。他们哪里想得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仓皇逃窜,在荒野里朝不保夕。
许多天雷门弟子,习惯了以小队为单位,策马瞬间踏过荒野,耀武扬威的日子。
但是,当营地被破,补给不足,有些甚至连马都没来得及牵走,就被方然赶了出来的,他们面对荒野时,有的,只有恐惧和无助!
被方然几乎孤身破营,这种耻辱,这种大罪,让他们根本不敢返回栖云峰,不敢面对掌旗使大人的震怒。
而天雷门被方然逼到如此地步的消息,也在荒野之上,不胫而走。
天雷门血洗了这片分野不假,但总有漏网之鱼,会避难到别的地方,也总有各方势力安插在这里的眼线,能传回去此间的情报。
和西掌旗使分野接壤的其余分野,以及不在天雷门掌旗使势力直接统御之下的更远的荒野中人,拿到这份消息的时候,除了震撼,再也生不出其余的感觉。
甚至有人一开始觉得,这一定是有人,在拿自己开玩笑。
毕竟,这么多年来,和天雷门对抗下来的经验告诉他们,天雷门,哪怕只是一营的战力,也足以碾压许多如他们一般的势力。
甚至,面对弱一些的势力,天雷门连奔雷阵都用不着摆出来,铁蹄踏过,就夷平了!
而现在,十三座营地,或许在情报传来的这个当口,还有更多的营地,被方然,带着名不见经传的摧风寨三人,赶得满荒野跑。
谁能信?谁敢信?
可越来越多得情报表明,这听起来荒诞无比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有探子远远看到过方然出剑,只这一剑,便让他们再也生不出来任何多看一眼的念头。
太快,太强,太可怕的一剑。
在那一瞬间,荒野之上,就只剩下了这一剑的剑光。
他们传回情报的时候,根本找不到可以形容这道剑光的词语。最后,在某种心照不宣的推测下,对方然的这一剑,所有人有了一个共识。
荒野之上,罪民之间,武极以内,无人能敌。
方然察觉到了有人在窥视,却也听之任之,甚至也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意思。
他身为荒辰现任主事的身份,在有心人探查之下也很快就传了出去。
所以,所有人都明白,当初天雷门掳劫走方晴雨,现在,方然走出荒辰,便是在寻仇。
天雷门,要么就趁早送走方晴雨,让背后指使的人,来接着方然的招。
要么,就出面足够实力的人,掌旗使也好,统领也罢,击败了方然,将方然的气焰,给扑灭了。
除此之外,没有第三个选择!
有些当初得知方晴雨被掳走,荒辰顶尖战力损失的消息,想着分一杯羹的势力首领,拿到情报时,手都是在颤抖的。
万幸!当时要么因为一时抽不开身,要么因为路途太远,打消或是搁置了这个念头。
否则,若是惹上了方然,等待自己的,便是这无休无止的报复!
苍庐侯,便是前车之鉴。
天雷门,便是摆在眼前的教训!
甚至更有那些胆大泼天的,得知天雷门许多营地被破,许多天雷门人流窜到荒野之上之后,集结了人马,奔着西掌旗使分野便去。
天雷门营地里,多少甲胄兵刃,多少搜刮而来的财物,天雷门人身上,更是有价值巨大的断离符残片,甚至,有可能会携带着完整的断离符!
这,都是令人难以置之不理的诱惑。
就如同广通三人一开始所想的,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西掌旗使的这片分野上,正悄然打破了界限。
……
一片碎石地上,方然骑着铜鳞马,青鸾笛在指尖绕动。
他不知道荒野之上,因为自己接连拔营,而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