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简湖,大烈朝公主,年纪最幼,宠眷最厚,修为最高,脾气最臭。曾经有太监多看她一眼,就被挖出双目,然后丢在皇城正阳道中,被她亲率羽林军驭三十驾车乘碾压而过,往复数次。地上的肉泥浸透青石砖七寸,铲过三遍还有血污难除,不得已之下更换了整条正阳道的地面石砖,方才清除了所有的腐臭味道。
大烈羽林军绝对不允许私调私用,可是烈简湖率车乘来去驰骋了足有一个时辰,整个皇城之内没有半个人出面阻拦,没有半个人敢说半个字。
盛宠之下,烈简湖骄横跋扈整个皇城,许多人背地里称这位小公主做“杀公主”,而烈简湖听到这个称呼之后,只是狂笑一通,留一句话:
“天子之下全是草芥,割草何时算得上杀?”
有大臣上书直言这位杀公主已经惹得民怨沸腾,转天这名大臣就被自己的小妾刺死在牙床上,真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
一时间文武全部噤声,遇见这位公主出巡,隔开三条街就赶紧绕道,实在避不过去了就硬着头皮跪地拜迎,小意的程度比对着自己爹娘还要恭谨几分。
这一次烈公主远行并不是秘密,满城风雨一下子变得风调雨顺是个人都能察觉的出来变化,但是也没有半个人敢不长眼去打探杀公主的动向。
能调得动这一尊煞神出皇城,背后牵扯到的事情哪里是寻常人有本事掺和的?
就连进献那一片甲胄残片的堪契门,知道这一片残片来历的也屈指可数,而能跟着这位最受荣宠的杀公主远赴渊默的这四人,就更是堪契门中精锐中的精锐,高手中的高手。
但是看他们毕恭毕敬的模样,很难将高手这两个字和他们联系在一起。
毕竟自家门主龚天梯遇见了杀公主,都要恭恭敬敬作一个长揖问一声好,他们除非是觉得脑袋是身外之物了,才会蠢到以为自己在门内的身份地位放在杀公主面前能顶得上半点分量。
所以烈简湖一声令下,他们四人半点迟疑都不敢有,当即驾云而起,向着陈同所感应到的那意志显露之处破空而去。
陈同站在云端最前方,手捧一个青玉司南,司南当中一根牛毛一样细锐的小针正稳稳当当指向西方,随着云行微微颤抖。
越是向西方飞,小针颤抖的频率就越高。云行过百余里,看过沟壑纵横无数,到了最后这一支小针几乎抖成了一片虚影,然后不堪重负之下啪一声碎成了一摊粉末。
烈简湖刀眉一皱:“不是说八方司南上可堪九天下可堪黄泉,怎么在这种地方就碎了?龚老儿莫不是信口雌黄?”
她的这质问谁敢回答?
八方司南几乎算得上是堪契门的镇派之物,此时莫名其妙就破碎开了,陈同心痛无比,更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岔子,猛然间烈简湖再一问,简直是雪上加霜。
好在旁边另一位堪契门的师兄小心答道:“八方司南中间一枚定方针算得上是灵宝,灵宝有灵,此地又刚刚有地龙震怒,更有地龙意志落下。定方针这种等级的东西,慑服于地龙之威,破碎也是正常……陈师弟的堪龙契也可替代八方司南,还请烈公主稍安勿躁,让陈师弟推演测算,应当有所得。”
烈简湖冷哼一声,赐一个字:“算!”
陈同一身冷汗,不住催动堪龙契推演测算,背后烈简湖的目光锋锐如刀,割在背后像是要剔出来他背后一根大椎骨一样。
好一阵子,烈简湖几乎都要失去了耐心,陈同才又指向了一个方向,这个方向和八方司南的指向略微有一些出入,但是差别不大。
随着他这一指落下,本来在真武舟之中调息的方然双目骤然张开,盯着空无一物的天空。
他本能地觉得有一道窥探的气息落在了自己所在的方向,虽然并不是有什么针对性而来,但是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更进一步的是既然能有这种气机落下,那么自然除开自己以外还有别的人也在这一片区域活动,甚至有可能来意和他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无论如何,是敌多过是友,由不得方然不防着。
就在方然默然盘坐,运行灵力穿行经脉到第一百零八个周天的时候,他心念一动,再度向天边看去,正看到昏红天边有一片云团不按常理飘忽而来。
可驾云御空,正是道初强者的手段。
方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一身灵力已经全数灌入四肢百骸,对战外面环伺着的那一群不长脑子的凶兽他不敢动用灵力,可若是来者是道初境的修道者,他再藏拙等于是给自己挖坟。
云上五人也已经看到了架在一道深渊裂隙边缘的漆黑色天舟,堪契门的另一人李固安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真武舟?”
陈同眯着眼睛打量着真武舟,手指掐算不停,几个呼吸之后恍然大悟道:“此舟内置夔心蛟骨蟒髓,想来是被地龙当成了进犯栖地的敌人,所以才会引起地龙震怒乃至意志显露……命够大,居然没被直接杀了?”
李固安冷笑一声,眼中流露出讥讽之色:“简直愚蠢。”
烈简湖大袖之中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手指,向着下方一指:“落。”
一直隐于云后的第三名堪契门弟子,也是堪契门这一次来的四人中修为最高深的大师兄厉海恭声询问烈简湖:“可是要杀尽?”
能驾真武舟巡游,本身就是势力雄厚的体现,但是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