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解决了白子言的后事,燕乐施便腾出手来张罗起燕乐允的婚事。首要任务就是扩建竹梅苑,在原址上加盖一层小楼,使竹梅苑成为燕公府里继木李楼之外的第二高宇。
因徐墨卿是皇子,他本应该与燕归晚独开一府,根本不需要住在燕公府里。但女皇陛下却未允许这么做,一说燕归晚和徐墨卿年纪尚小,需要在长辈身边听取教诲;二说独开府院劳民伤财,不符我东梁节俭之风。就连徐颜卿嫁入唐府,也仅是在唐家间壁开设一小院儿而已。所以徐墨卿入住燕家,燕乐施便重修了第五进院,把整整一个院落留给燕归晚和徐墨卿居住,以表对九殿下的敬意,这也是桃夭馆的由来。
可燕乐允和刘练却不同,就算刘家位列三公门第望族,也不及东梁皇家徐氏尊贵,故他们妻郎居住的住所绝不可超过桃夭馆。但竹梅苑若不修葺,又仿佛燕家不重视刘家一样,燕乐施思来想去,只好准竹梅苑再盖起一层,也算折中之计。
这年的中秋佳节便过得很仓促,自然燕归晚的二九生辰也没有大办。因府中诸事一件连着一件,她也不想太过张扬,故而很平淡潦草的度过。除了燕归晚,燕泽银和燕归岚同样很安生,至于温长溯就更不值一提,仿佛全家都在为燕乐允成亲而忙碌打点。
如今燕乐允不用再去家塾读书,日日跟在燕乐施身边受教。她的身体却出奇地吃得消,也不再发虚难受,就算是断了药汤子也无碍事。燕乐允更大的变化是变富态了,仿佛一夜之间长了肉,原本单薄孱弱的身子竟长得结实起来,精气神儿也比之前好了许多。不管谁人相见,无不夸赞其脱变。
可是唯有一处无法改变,那便是燕乐允的本性——蠢钝。燕乐施交代她的大事小情无一例外全部办砸,哪怕派给她人手辅佐也无济于事。燕乐施似乎早就预料到,先是把大女官书画拨到她的身边差遣,见不得效果,只好把书画召回,提拔了燕乐允身边的女官梨洛上来,要她帮助主子料理各事,效果虽不尽人意,但好歹有了一些改观。
燕乐施索性就把九灵和梨洛都叫到木李楼去,令书语书画言传身教,一个回来辅佐燕归晚,一个回去辅佐燕乐允。府里人看的明白,都知道主母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燕乐允和燕归晚成为燕家的左膀右臂,那燕归岚和燕泽银呢?
燕泽银是个男眷且年纪尚小,心思不会像女子这样,再说他迟早是要找妻主嫁出去的。所以他对主母的安排没有觉得不妥,但燕归岚却不同,尤其是在经历白子言之死这件事以后,她明显觉得自己在这燕公府里没了地位,她现在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状态。温长溯被罚月例又禁足,她自己无人搭理无人关切,这比打她骂她更加难受,她觉得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在家塾里上学,她总觉得连柳家姊妹和沈家姊妹都在背后嘲笑自己;在庭院里走动更是觉得仆人们都在背后窃窃私语。
燕泽银近来还沉浸在与慕秦决裂的痛苦之中,加之白子言已死,他们俩之间的恩怨纠葛更加说不清楚。他本想借此机会再去趟慕家,与慕秦重新谈一谈此事,但是他又怕自己鲁莽的行为给燕家带来麻烦,毕竟主母要他们出外不许乱说话。
就在燕泽银这样犹豫不决之际,慕家那边却传来不测。
起因是徐墨卿甚久没有见到慕秦,之前慕秦是常常来燕家探望他的,可就在齐彦之事之后,她来燕家的次数就寥寥无几了。近期更是一次都不登门。徐墨卿有些坐不住,便打发秋生去慕家去请,谁料慕家却大门紧闭,敲了几次都无人响应。
秋生不知原由只能回来复命,徐墨卿开始并没有往坏处想,直到三公主派人来请徐墨卿过去。他去的时候还笑容满面,只以为三姐教他过去是随便走动,从府院往外走的时候看见燕泽银独自在庭院里闲逛,便拉着燕泽银同行,还口口声声说带泽弟去外面透透气。
可到了三公主府上,徐墨卿才彻底傻眼,连带着燕泽银一并觉得痛心疾首。
原来慕秦之母慕戴贪污受贿,被底下官员参了一本,直逼女皇案几。这参本上仔细记载了受贿金额、次数、时间等。女皇大为震怒,派人着力去查,不想真的被查没出来,与折子里所说一摸一样。
这慕戴属于顶风作案,贪敛数目还很大,上下都兜不住,这才把她提溜起来,成为朝堂上的众矢之的。若慕戴身后无人依傍也就罢了,偏她是徐墨卿举荐到三公主门下的,这件事情自然就把三公主给牵连进去。
女皇先是召见三公主来到皇宫,狠狠地痛骂她一番,确系三公主没有参与其中,方才得到一丝慰藉。这慕戴要重罚,就算罪不至死也要发配边疆。初以为这件事也就这样告一段落,不曾想慕戴的案子还没有彻底了结,太医院那边就传出来慕榕治死一位前朝老男妃的消息。
慕家彻底遭殃,真真儿祸不单行!慕榕极力辩白还是难辞其咎,就算老男妃不是因她直接死亡,也是因她间接治死的。慕榕叫苦不迭,却早已被官家拍板定夺。不到数日内慕家母女接连出事,这慕家一门岂能逃过这劫?
最终慕戴和慕榕全部被削掉官职发配边疆,慕家全府被抄家,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段氏和慕秦被驱赶出京都丰城,永生不许再踏进半步。
徐墨卿简直不敢相信徐钟卿所言,燕泽银早就心痛地捂住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