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泽银仗着自己年岁小愈合力强,加之徐墨卿又为他寻来良药,没几日的功夫就不用再卧趴在床榻上,可以下地活动,行动上也方便许多,只需日日坚持喝药、涂药即可。
燕泽银听下徐墨卿的劝慰秉性稍收敛,先是回到关雎阁擦身更衣,梳起坠马髻,戴上玲珑步摇,拣了件儿玫瑰色留仙纱裙,打扮妥当直奔木李楼去了。
书画抱着本账目在燕乐施的椅榻边上垂立,正与主母核对当季田产、房屋上交的租子细况。赶上燕泽银进来便差她先退下去。
几日未见燕泽银,燕乐施甚是想念。她把燕泽银叫到身边坐着细细端详。因他避开早更请安时候才来,此时木李楼中显得异常安静。
“你晚姐夫的病好些没有?怎么今日得闲儿放你出来了?”燕乐施见他气色虽佳难免还是有些虚弱。
燕泽银嘴巴像抹了蜜一般,依偎着主母,道:“不论晚姐夫好没好些,甥儿挂念您自然是要过来看您的呀!”
“泽儿不可乱了纲常,要记得九皇子先是我们的主君,再是我燕府的夫郎。你要时时刻刻记得这一点。”
“主母说的是,甥儿记下了。”
燕乐施见他几日不见乖巧了许多,不想也知道这次燕归晚定是狠狠的教训了他。她让燕泽银坐近了些,故意用力拍拍他的背脊。只见那燕泽银强忍着疼痛不敢皱眉,更不敢动弹一下。
“泽儿可不要像你小姨母那样孱弱,日日守在你晚姐夫身边照料,也需照看好自己的身子骨才行。”
燕泽银见主母分外用力的敲打自己的背脊,当下就明白原来主母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把戏。姜还是老的辣!她不过是不想拆穿他们罢了。
“你晚姐夫既然病况好转,你这两日就回到家塾里上学去吧。虽说男子不用考学,但你多读些书总是有益处的。等将来给你寻了妻主……”
燕乐施说到这里,特意顿了顿,“泽儿还小,我还舍不得把你嫁出去呢!”
燕泽银颔首应承着,不敢反驳半句,只是他心里明镜,他这一生终究不会按照主母、长姐为他规划的路而走。可是现在他只有顺从的份,因他还不够强大,他还没有反抗的能力,他更是疼惜爱护主母和长姐。
他退出木李楼时又遇齐彦从外面而来。齐彦见怎么走都避不开燕泽银,便大方的走上前向他道了万福。
“泽主。”齐彦柔声说道。
燕泽银见他穿金戴银,较最初来燕家时大为不同,想主母在他身上倒是下了不少血本。凭他对男子的直觉,这齐彦……他忽然想起慕辰,他还是喜欢慕辰多一些。他们慕家的人还真是各个令人难忘呢!
“彦郎。”燕泽银还了礼。
“多日未见泽主,像是越发瘦了些。”
“承彦郎惦念,累日照顾晚姐夫许是累着了。”
但见那齐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仿佛早把他看穿似的。他恍惚间想起那日在花船上,在他喝醉之际隐约瞧见个身影,正像是这齐彦男郎。
难不成那日齐彦也在当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花船上?他不是已和主母交好上了吗?若齐彦知道自己是被长姐从花船上绑回来的,那么主母知晓内幕便顺理成章了。只是主母知道齐彦出现在那儿的真是原因吗?
燕泽银与齐彦别过走回桃夭馆去,见到东厢里的二柳都在廊下晒着太阳,一径走过去与他们说起话。
“前几日泽儿闯祸,多谢二位哥儿替我向长姐求情,也多谢二位哥儿替我到处圆谎。”
柳扶风拉过他同在廊下坐着,“一家人竟说两家话,我和宜风自然是向着泽主的。你莫要记恨晚主才是!”
“长姐是恨我不长进,我哪里会怪她。”他扶了扶柳扶风的心窝,“扶哥儿这里可好些了?那日被我长姐踢了一脚,没有什么大碍吧?”
柳扶风揉了揉心窝,“不碍事的!怨我自己惹晚主动了怒气!”
“扶哥儿也不要记恨长姐,她就是那个脾气,你们在房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应该也知道她的秉性是个什么样子。”
柳宜风觉得燕泽银挨了顿揍确实有了不小的变化,不知他这次能消停多久,按以往的经验来推算,五七八天应是没有什么问题。
秋生打廊下经过,见燕泽银坐在东厢这边,就走过来寻他,“泽主让小的好找,殿下要见你呢!”
燕泽银忙的起身告辞二柳,随秋生回到桃夭馆来。见童生为徐墨卿穿起衣衫,是一件凤蝶飞舞的轻纱深衣。
他见徐墨卿穿戴齐整,“姐夫,你这是要出门?”
“泽儿过来了?背脊还疼吗?我以为你被主母打发到家塾去了呢!”徐墨卿系好发带从卧房里走出来。
燕泽银调皮的笑道:“我想着明日再去,现在过去也是打扰武先生的学堂。”
徐墨卿见他精神抖擞,试问道:“与我同去慕府如何?”
“现在就要过去吗?”燕泽银显然措手不及。
“是,择日不如撞日。你长姐昨日回的皇宫,今早你又回到关雎阁,我憋在这桃夭馆里多日,实在是想出去透透气。”
秋生撞了撞一旁的小石,撺掇道:“劝劝你家主子,正好带上我们出,这次的教训还不够大?若不是九莺动了恻隐之心,怕是他至少要被扯下一层皮去。
“去慕府我自然是欢喜的,只是姐夫是要偷偷溜出去呢?还是要报与主母知晓呢?”
徐墨卿不以为然,“为何要偷偷溜出去?”说着他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