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叶蓁道:“谢瑾澜,如今已经确定了凶手就是张小柳,那......是要捉拿她归案吗?”
谢瑾澜别有深意的斜睨了阮叶蓁一眼:
“凡事都要讲求证据,我以为经过李宝儿一案,你应当清楚这个道理了。如若我此刻去捉拿张小柳,她拒不承认,我又该当如何?”
阮叶蓁微微一愣,随即面色微红:“那你待如何?”
谢瑾澜没有回答,只是手指轻点着桌面。
片刻后,他手指一顿,将要开口之际,一阵颇为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阮叶蓁抬眼望去,只见墨砚行至门口站定,面上带了些许的惊疑不定之色,气息微喘着朝谢瑾澜拱手一礼:
“大人,王员外府中的护卫程升前来投案自首了,他声称是他杀害了王天赐,而后将其尸首抛入荷花池中!”
阮叶蓁瞬间瞪圆了双眼,面上诧异之色明显。
转身去看谢瑾澜,只见他面上的神色是少有的凝重,眉心微蹙看向墨砚:“程升此刻身在何处?”
墨砚道:“回大人,他此刻正在院外候着。”
谢瑾澜又问:“他投案之时,除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在场?”
墨砚道:“除了小的之外,张虎三人也在场。”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当时还有几名护卫与程升一同前来,他们也都听到了程升的那一番言语。依小的看来,这程升好似想把事情闹大。”
谢瑾澜微一颔首,随即道:“你带程升前来回话。”
墨砚应声而退。
阮叶蓁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谢瑾澜,程升这是想替张小柳顶罪吗?”
谢瑾澜并未回答阮叶蓁的问题,眼帘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阮叶蓁见此,也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不敢出言打扰。
片刻后,程升垂首跟在墨砚身后来到了主卧门外。
墨砚拱手道:“大人,程升带到!”随即走到谢瑾澜的身后站定。
程升上前一步,在门外跪地一礼:“草民程升,见过谢大人!”
谢瑾澜淡淡道:“进来回话。”
程升道:“是,大人。”
随即起身来到谢瑾澜近前,微垂着脑袋等着问话。
却是不想,谢瑾澜微微侧脸看向身后的墨砚:“墨砚,去传张小柳前来回话。”
程升闻言,下意识的抬眼看了谢瑾澜一眼。这一瞬间,谢瑾澜似有所感,目光直接与之对上。
程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动了,复又垂下了脑袋。
墨砚虽是不知自家大人为何会出此言,但看程升的反应,也猜到或许张小柳与此案有些瓜葛,遂应声退了出去。
谢瑾澜这才重新把视线移到了程升的身上,好似不经意的一问:“程升,对于本官传唤张小柳一事,你好似有话要说?”
程升轻轻摇了摇头:“草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谢瑾澜眉眼一挑:“惊讶?所以依你看来,此时与张小柳无关?”
程升道:“大人,草民已经认罪了!这件事情全都是草民一个人干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细听之下,能听出其中隐隐的急切之意。
谢瑾澜道:“哦?那你说说,为何早不认罪,晚不认罪,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认罪?”
程升道:
“草民原本是跑江湖的,过的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许多人家因为草民以前的身份,都不敢招草民入府,只有王员外......
草民一时冲动杀了王天赐,事后一直觉得愧对王员外的赏识和重用。但草民是个怕死的,所以一直不敢投案自首。近几日,草民一直反反复复的在一个噩梦,梦里死去的王天赐来找草民索命。
这几日草民每一个晚上都睡不安稳,想来想去,最终还是难过良心那一关。所以这才决定告知大人事情的真相,让王天赐能够死而瞑目。”
这般对答如流的模样,好似早已在心中演练过多次一般。
谢瑾澜的视线直直的落在程升的身上,好似要把他心底的想法看透似的。
直至程升的鼻尖微微渗出了细汗,快要承受不住这般有如实质的压力之际,他才缓缓开了口:“你说你是一时冲动才杀害了王天赐?”
程升面带些许愧色:“确是如此。”
谢瑾澜轻嗯了一声表示明白,而后又问:“既是一时冲动,那mí_yào与匕首,你又作何解释?”
程升道:“匕首是草民那天在花园意外捡到的,不知道是谁掉落在那里的。至于mí_yào......”
顿了顿,他接着道:“草民本是江湖中人,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不少。临安县虽然地处偏僻,但草民还是能有门道买到一些mí_yào的。”
谢瑾澜漫不经心一问:“你方才说你杀害王天赐是一时冲动,那为何又会提前备下mí_yào?”
程升微微一愣,随即解释道:“那mí_yào草民本来是有另外的用处的,那时只是恰好派上了用场。”
谢瑾澜不置可否:“那你把你作案的过程细细说与本官听。”
程升应声称是,而后娓娓道来。
据他所言,那天晚上他遇上王天赐之时,王天赐面色坨红,身形摇晃,显然是已经喝多了。
不知为何,当时王天赐独自一人,身旁并无王一王二等贴身小厮跟随。
程升见到他之后,本欲绕道而走,谁知王天赐却是开口叫住了他:“给本少爷站住!”
程升只能停下脚步,却只是背对着他沉默不语。
王天赐摇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