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凤竹看这孩子实在可怜,便收留了他,同时让驻守汉阳城的那些人对外宣称,吕飞烨无故失踪,下落不明,然后又对自己府中的人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切记千万不可泄露了吕飞烨藏身于江陵城的消息。
城令失窃,吕飞烨如今也下落不明,汉阳城的百姓们都开始惴惴不安,而望天门便是在此时挺身而出,安抚人心,同时也向他们保证望天门会保护汉阳城所有百姓的安危,也会尽全力找回汉阳城令,大家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吕飞烨被南凤竹收留,整日都蜷缩在房间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南凤竹知道他心里害怕,也没有去逼迫他,反倒是叫顾擎多加照顾一些,至于他自己,却都在忙于南空浅的承袭之事。
那孩子前几天来信说,他要去北蛮一趟,说是要回麒麟门里看看,南凤竹也没有阻止,待他成为江陵城的城主之后,与那些人见面聊天的机会就更少了,趁现在让他回去看看也好。
而南空浅来到了北蛮,便立刻赶往了麒麟门,他并未在门中停留,反而直接上了涵彦峰,谢真人还是同往常一样,在屋子的台阶上打坐静修,南空浅在门口愣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院子的门走了进去。
“书谢真人,寒烟尘,可有回来?”南空浅缓缓走到了书谢真人跟前,书谢真人双眸微闭,似乎对他的到来未曾察觉,在南空浅话音一落,他也如未曾听到一般,南空浅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坐在了台阶上,开始目光散漫的看起了这涵彦峰的山景。
“书谢真人,我爹之前跟我说,寒烟尘,日后会是我最大的劫,我实在是不理解,所以想问问书谢真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南空浅扭头,看见书谢真人依旧闭眸不语,一动不动,他顿了顿,也没再说话了。
他抬起眼眸看着天空发呆,过了半晌,书谢真人忽然开口,“有些人,便是生命的过客,来了,客气相迎,走了,顺其自然,不必挽留。”
南空浅猛然回头,见书谢真人依旧闭着双眸,他垂下眼眸,脑海里回荡着书谢真人刚刚说过的那句话,“过客……”他碎碎念叨着,“可是他……是我的朋友……”南空浅略带忧思的说。
书谢真人顿时又不语了。
“书谢真人,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南空浅又道:“爹说,我的渡笙镜和先知秘术,除了神、仙、灵三物之外皆可看到,这是真的吗?”
“渡笙镜乃天下知灵,自然知晓天下万物,非此天下之万物的其一,自然是看不到的。”书谢真人又开口道。
“那若是如此,那我要南家渡笙镜有何用?修炼先知秘术又有何用?”南空浅语气愤愤,可话里却又是百般无奈和心酸,书谢真人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眸,将目光投向了他。
“无从得知,便是天机,渡笙镜虽是神物,可你终归是凡人之躯,又岂能逾越天人之界?”书谢真人看着南空浅的侧脸认认真真的说,南空浅顿时扭头,“真人?”
“世上最难之事,并非知晓他人心意,也并非将万事都掌控于心,而是,如何能让自己的心在这千变万化的世界里心如止水,不被世俗所污,不被他人所用,不被欲念所控,南空浅,你在我涵彦峰修炼先知秘术,本应悟出这个道理,只可惜,你的心太过摇曳,如风中曳苗,左右不定,就算一时平静,只要风起,你仍无法控制。”
“真人,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我错了?”
“是非对错,无界可定,旁人亦不可知。”
“南空浅愚昧,还请书谢真人赐教。”
书谢真人缓缓叹了口气,而后对他说,“回东尘去吧,你爹已经着手将城主之位让给你了,待你当上一城之主,守护一方百姓,囚身一处,忠心一处,你会明白的。”
“可寒烟尘……”
“亦是挚友,也无法一世陪伴在侧,既然走了,便一切随风而去,莫要强求,否则心中执念一起,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南空浅渐渐闭上了嘴巴,眼神似有一丝不甘,书谢真人见他眼神的片刻犹豫,还是不由得在心中哀叹,他缓缓闭上了双眸,对南空浅道了最后一句话,“下山吧,从涵彦峰直接离开北蛮,莫要分心,一路东行,回江陵城去吧。”
南空浅缓缓抬起了眼眸,见书谢真人又闭上了双眸,心中渐感失落,然又再无其他问题可请教,便点了点头,跟书谢真人告别之后就离开了涵彦峰。
话说的漫不经心,人自然不会用心的一句话其实含了另一层意思,可南空浅当时心里暗殇,根本未将他的原话听进去,更别说话中之话了。
他从涵彦峰一路走下了山,来到了麒麟门,在广场上碰巧遇见了几位师兄,便跟他们叙了叙旧,之后他听闻李释然师兄已经醒过来了,觉得自己应该去探望一番,便跟掌门请示,在麒麟门留宿一日,好看看李释然和王亦泽两位师兄。
掌门自然应允,南空浅知道李释然师兄失去记忆,谁都不记得了,只怕是见了面,也无话可说,于是他也没有刻意去打扰,只是在他寝居外看了他一眼,释然师兄失去了法力,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反倒是王亦泽,察觉到屋外有人,便走了出来。
“南空浅?”王亦泽目光生疏的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不过一会儿他垂眸自笑,“多年不见,你竟和从前大不相同了,方才一眼,我差点没认出来。”
“亦泽师兄也是,多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