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窗外有不知名的鸟一直在不停的叫着,刺眼的光直喇喇地照射在我的脑门上,像是惩罚我睡懒觉一样。
我缓了好几次才算是彻底睁开了眼,勉强起身,却发现后脖预处疼痛难当,龇牙咧嘴地好不容易转了身,就看到一身白衣的月儿正坐在侧床对面的沙发上幽幽地看着我。
“……”
三魂被她吓跑了两魂,我张了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了。
“你没事吧?”
倒是她,脸上看起来很担忧我的样子,看到我醒过来,赶紧站起来走到我身边。
明明一副轻盈的模样,就像我最初看到她时一样,但是不知为何,我整个头皮一阵发麻。
“你,你别过来。”
我制止住她,甚至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你怕我?”
月儿很是受伤,眸子里全是哀伤的颜色。
但是昨天晚上那些凄惨的声音一直都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旋转着,但是到了今天早上,她却还好好地站在我面前。
如果说我不恐惧,那才是骗人。
“你,还好吗?”
我局促不安地盯着她,左看右看,但好像都看不到她身上哪里受了伤。
但是分明,昨天晚上的声音那么真实而具象。
我实在是想像不出来,发出那样惨叫的人,身上一丝伤痕都没有。
“你是在找这个吧?”
就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月儿突然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露出了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但是她给我看的,却不是正面,而是她的后背。
那上面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被鞭子,或者是其他的刑具伤害过的痕迹。
“天啊……”
我简直不敢相信,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难以忍受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也就是说,这些,全部都是陆良平干的?
“年年如此,我已经习惯了。”月儿露出一丝苦笑来,然后道:“这就是我在这人间所过的日子。”
她默默地穿好了衣服。
但是我也看到了她昨天晚上新添的伤痕。
“你,你怎么受得了?”
我瞪大了眼睛,无法想像,一个女孩子,会受这样的伤。
多少年?
自她出生以来,大约有二十几年了吧?
这,与生活在地狱里有什么区别?
而月儿还这么健康,甚至开朗活泼,如果她在一个普通人正常的家庭里,她得有多么的优秀与幸福?
可是陆良平亲生缔造了这一切,也毁灭了这一切。
“习惯了。”
月儿扣紧了自己的衣服扣子,轻轻地说着。
“难怪你一直在穿着那些棉麻地飘逸的裙子。”
我恍然大悟,原来,只是怕身上的新伤被摩擦。
心中难过,但是却毫无办法。
月儿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一片绿色地草原,如梦幻一般地道:“从我记事开始,我就一直在这里了,他教我识字,画画,还有一切他感兴趣的东西,好像我就是一个附属品一样,为了他而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开心。”
太悲哀了这样的人生,我简直要流出泪来。
但是月儿却已经在苦难里学会了自嘲。
她轻笑一声:“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有多少人穷其一生都过不了我这样生活的一天。”
“可是你没有自由。”
我起身急步走到她身边,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外面的天空那么广阔,你不想去看看吗?”
“想。”
她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十分肯定地道:“想,但是我出不去。”
“所以,你之前才让我帮你的是吗?”
我期待地看着她,试图激起她心底里早已被寂灭的希望。
但是月儿听到我这么说之后,却突然瑟缩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看着我,有些紧张地道:“这些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你那么渴望自己,你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啊,这里就是一个牢笼,你会一辈子被关在这里,没有思想,没有自己的空间与外界的多彩世界,你会疯了的……”
这样的日子,我一分种都过不下去,不知道月儿是怎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过着这样的日子的。
而她甚至一丝反抗的心都没有。
“嘘……”
突然月儿瞪大了眼睛,中指竖起来朝着我噤声道,然后她左右看了看,就像是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人一样,四处查看了之后,才紧张地向我解释:“这些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说这个,他会不高兴的。”
“所以,他昨天晚上才惩罚你,是吗?”
我心疼地看着她身上那看不出一丝痕迹的伤痕之处。
那得多疼啊。
密密麻麻的伤口,只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但是月儿却紧咬着唇角摇了摇头:‘他不是每天都打我的,除非我做错了事情。’
“就因为你想向我寻求帮助是吗?”
我愤恨地问道。
月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是她深深地低下了头。
“不行,不能这样。”
我一时气不过,这样一个美好的女人,陆良平想干什么?毁了她吗?
以前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既然碰上了,我就绝不会撒手不管的。
但是明显,月儿并不想再冒险。
“昨天跟你说过的话,你就忘记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扯起一个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