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杜荷,参见陛下!”杜荷走进御书房,向李二见礼。
李二一抬头,顿时愣住。
只见杜荷灰头土脸,头上裹着一块布,布上已经有干了的血块,左手用布条包裹挂在胸前,右腿膝盖处还用枝条绑起来,右胳膊下拄着一根拐棍。
李二吓了一大跳,急忙问道:“杜荷,你这是怎么搞的?快快坐下!”
他亲自上前,为李二搬来一把旋转木椅,扶着杜荷坐下。
杜荷龇牙咧嘴地坐下,连忙说道:“多谢陛下关心……陛下,说来话长,几日前,窦氏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说陛下要派长孙大人和房大人去同州秋后算账,竟然狗急跳墙,先是围攻臣的住处,窦艾光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弄到炸药包,将臣的府邸炸成了一片废墟,而后窦艾伟派出人马攻打大荔县城南门和东门……臣乃是文武曲星下凡,可也抵不住窦氏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最后受了点伤,都是小伤,不碍事的陛下!”
“在南门,我与兄弟们并肩作战,身中三箭而不退!”
“在东门,我带着仅有的八个护卫,面对窦氏一百多死士,死战不退,八个护卫为保护我离开,全都死了!”
“……窦艾伟想逃走,我见事不对,单枪匹马杀了进去,身中三刀,最后将窦艾伟斩落马下……”
杜荷说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那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李二这个糙汉子听了,眼眶都忍不住红了。
“好样的……杜荷,你果然没让朕失望,朕没有看错人,克明生了个好儿子啊!朕一定要好好奖赏你!”李二轻轻拍着杜荷的肩膀,哽咽地说道。
他都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有多么惨烈。
窦氏盘踞同州多年,家大业大,人丁兴旺,连明光铠甲都有,更有几百死士,而杜荷呢,身边就只有十几个护卫,却能将窦氏死死拖住,挡在了大荔县城内,这要何等的勇气,这要何等的无畏才能做到!
杜荷从身后拿出一个账本,交到李二手上:“陛下,臣不是怕死,臣只是怕不能回长安,将陛下的财产带回来,陛下,幸不辱命,窦氏能带走的东西,臣已经全部带回,全部在这上面,折合开元通宝,二百八十万贯。在去同州前,陛下答应臣四六分成,现在,臣一想明白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能为陛下效力,乃是臣的荣幸,所以,二百八十万贯,臣分文不取!”
李二一下愣住。
其实,他今日秘密召见杜荷,便是为这分赃之事。
李二是个贪心的人。
所以他想再和杜荷谈谈,把当初的约定改一改,改成三七,或者二八,甚至一九。
可杜荷一席话,却把李二给震住了。
李二心道,多么通情达理的杜荷啊,要是朕开口讨价还价,岂不是要让他寒心。
想到此处,李二一咬牙,说道:“杜荷,君无戏言,当初的约定怎能随便更改……朕非但会信守承诺,反而要倒过来,四六分成,不过是朕四成,你六成,你看如何?”
李二便想通过这种方式,先给杜荷一个希望。
他等着杜荷感恩戴德,然后再让杜荷主动开口拒绝,最后依然按四六分成,杜荷占四成,他占六成。
杜荷抬起头来,说道:“好,陛下宅心仁厚,若是臣推辞,反倒是臣不会做人,四六分成,陛下四成,臣六成,陛下当真是千古一帝,伟大无边啊,多谢陛下!”
“啊……”
李二长大嘴巴,瞪大眼睛。
目瞪口呆。
这小子也太不上道了吧!
杜荷补充道:“陛下乃一国之君,金口玉牙,君无戏言,臣若是拒绝,岂不是不给陛下面子,臣方才真是愚蠢,请陛下责罚!”
责罚?
责罚……个屁啊!
李二想骂人!
可是回头看看杜荷那凄惨的样子,李二还是忍住了。
他缓缓说道:“好,就按四六分成,朕四成,你六成……另外,朕还有惊喜给你,你且回去休息几日,等辅机和玄龄回来,再lùn_gōng行赏!”
杜荷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来到外面,西门青惊讶道:“侯爷,方才在梦幻集团还好好的,怎么半个时辰不见,成了这幅样子?岂不是在进长安城的途中发生了什么?”
杜荷神色痛苦地说道:“本少爷自打从同州回来,就是这模样,何来好端端一说。”
“可是……”
“你眼花了!”
西门青挠挠头,说道:“好吧,应该是奴才眼花了,侯爷要保重身体啊!”
杜荷点点头离开。
李二立即休书一放,让人急速送往同州。
几日后,同州传来消息,窦氏谋反,证据确凿,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亲自将窦氏满门抄斩。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回到了长安。
这一日的早朝开始了。
文武百官陆续进入太极殿。
“哎,长孙大人好像兴致不高啊!”
“是啊,他此去同州,查到窦氏谋反,这可是大功一件,可是为何看起来闷闷不乐呢!”
“房大人看起来也差不多!”
人们小声议论着。
有人上前打招呼,长孙无忌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
长孙无忌此刻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但凡谋反案,除了查到谋反,最重要的便是抄家斩首,为朝廷增加收入。
可此次窦氏谋反,长孙无忌竟然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