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到封地离京师太远,倒好象是在说万一有事,赶不回来摘桃子吧?
徐齐霖沉吟了一下,说道:“殿下若是觉得封地太远,何不向陛下请求更换?依殿下之得宠,陛下不会不答应吧?”
李四胖愣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齐霖觉得哪里比较合适呢?”
“洛州如何?”徐齐霖反问道。
唐初的洛州,指的就是洛阳。贞观初年,设置洛州都督府,领洛、怀、郑、汝等四州,管理洛阳一带的军政事务。
李四胖想了想,说道:“离长安很近,某觉得甚好。只是还有王府长史杜楚客等人,对之官一事反对强烈。”
“若殿下心意已决,杜长史等人反对又有何用?”
徐齐霖有点看不惯李四胖的优柔寡断,其实还是对离开长安的利弊判断不清,便开口说道:“大盈库已在洛阳设立分部,无它,只是陛下曾言:‘洛阳土中,朝贡道均,意欲便民,故使营之。’”
李四胖眨着眼睛,也想起来了,那是张玄素狠怂了李二陛下,迫使李二陛下放弃了修建洛阳宫室的想法,还不得不说:“后日或以事至洛阳,虽露居亦无伤也。”
徐齐霖微抿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下官不欲使陛下在洛阳露居,百般经营只为此。殿下只是膝前尽孝,却无实行为陛下分忧乎?”
李四胖讪笑一声,说道:“齐霖忠心耿耿,孤不及也。”
徐齐霖看了李四胖一眼,有些失望。尽管在皇位面前,几乎没有人经得住诱惑,李四胖也对离开京师心怀疑虑,但这不是徐齐霖所希望的。
呆在京城固然是可以接近朝臣,更方便去给李二陛下洗脚,但京师也是一潭泥沼,会把人陷住,越来越难以自拔。
比如魏王府的长史杜楚客,看出李二陛下对太子越来越不满,便交结朝臣,还与外人说李泰聪明,可为嫡嗣。这是给李四胖造势拉人,还是害了李四胖,结果说明一切。
还有那趋炎附势、幻想着投靠李泰进行政治投机的一帮家伙,如柴令武等等,亦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接近还不如远离。
这个李四胖,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按照长幼,按照嫡庶,李承乾之下便是他。只要低调淡泊,摆出无意争位的样子,馅饼自然会砸到他的大脑袋上。
至于什么班底、心腹,李二陛下都会给他安排妥当,哪还用得着他瞎操心?
李四胖可能看出徐齐霖的表情,脸上闪过不悦之色,但还强压着,说道:“齐霖也欲去洛阳主持大局否?”
徐齐霖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停顿了一下,徐齐霖淡淡地说道:“殿下可知大盈库添了个副丞,乃是东宫千牛贺兰楚石,来配合下官的工作。”
李四胖说道:“这个,本王倒是知道。”
徐齐霖冷笑道:“这个副丞初至大盈库,便被下官教训了一番,现在很乖。”
李四胖意识到徐齐霖还有话说,便瞅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贺兰副丞因何如此老实,当我不知他的心思嘛?”徐齐霖缓缓说道:“他在等着下官犯错,便能借机取而代之。但还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更不敢拉拢旁人,说什么才能出众,胜过某多矣。”
李四胖轻轻颌首,说道:“他又不傻,初来乍到便敢挑战齐霖。齐霖若恼了,找个由头便能把他赶走。”
徐齐霖笑了笑,说道:“下官若不犯错,他永远没有机会;下官若胡作非为,不用他来使坏,陛下便会将某拿下。”
伸出一根手指,徐齐霖轻轻晃着,面露得意之色,说道:“看吧,某已经看穿了他的伎俩。他呢,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更不敢有所行动。除了隐忍待机,他还有别的办法吗?”
李四胖笑了笑,说道:“这么说,他也是个聪明人。”
“殿下呢?”徐齐霖突然反问,让李四胖一下子愣住了。
徐齐霖看着李四胖那傻样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李四胖再不觉悟,那真是朽木不可雕。他从此便要远离死胖子,远离危险。
李四胖终于还是明白了,知道徐齐霖这是举了个活生生的例子,来让他悟出现在的形势。
徐齐霖是大盈库丞,贺兰楚石是副丞,就相当于太子和他的关系。
太子不犯错,储君的位子就丢不了,他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但现在看来,李承乾就是在胡作非为。
自己呢,和贺兰楚石的处境位置差不多,虽然想再上一步,但却不能暴露这个野心。是张扬行事,向太子之位发起挑战;还是低调隐忍,等着父皇忍受不了李承乾,拿下他的储君之位。
依父皇的英明神武,怎么会容忍自己的接班人是李承乾那般乖戾残暴?
贺兰楚石不与徐齐霖正面冲突,看似软弱,实则是智慧。他更没有拉拢收买大盈库的官员,为自己造势张目。因为他知道,徐齐霖位置坐得稳,那些官员岂敢触犯得罪上官,来投靠他这个副丞?
一个东宫千牛,一个大盈库副丞,都有这般的聪明和智慧,自己怎么就被蒙蔽了心窍,始终参悟不透这其中的道理呢?
“下官告辞了。”徐齐霖不想再多说,这是他的最后一次努力。
李四胖抬起头,向着徐齐霖深施一礼,说道:“有齐霖指点,本王实乃三生有幸。”
徐齐霖赶忙伸手相扶,说道:“殿下折杀下官了。某只是对大盈库的人事变动有感而发,哪里敢